他痛苦地瘫软在地上，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在巨大的疼痛下断断续续的呻吟。

红色的木门安静的闭合着，后方没有了任何异响，好像之前的恐怖的异动不曾发生一般。

……

“什么情况？”裴邙站定在离二人五六米远的距离开口问道，樊雪莹从青年身后探出脑袋，面无表情的看着狼狈的两人。

由于离得近，裴邙在确定没什么危险后便先一步过来看看情况。

其实那一瞬间裴邙遥遥感受到了一点混乱交杂的危险气息，出现的时间非常短，半秒都没有，短的像是一种错觉。

但他不相信错觉。

“发生什么了？”本着对真相的好奇心，裴邙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张焅不耐烦的冲裴邙翻个白眼，抬脚又踹了胖子两脚发泄怨气，袁二河没有丝毫反抗，只是颤抖着抬手抱住头。

见对方不愿意回答，裴邙也就不再多问，他静静的站在一边观察二人的状态。

胖子腿上全是血，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不知是疼是冷，一直在打哆嗦。

而张焅只有衣服上蹭上去的血迹，以及手背上的擦伤。

“怎么了…这是。”后面跟着来的姜楠眼神飘忽，看了一眼就不敢再去盯着那血肉模糊的下肢。

共情能力太强，看一眼都仿佛疼到了自己身上。

柳青皱着眉扫视了一眼环境，大面积的血色让她有些犯晕，但她竟也有些适应这种环境了，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几分钟后，古堡里所有还活着的玩家竟然都聚集在了餐厅门口，虽然保持警惕隔了点距离，但十三个人确实一个不少。

不怪他们如此行径，古堡相较而言实在很大，这种没有目标的搜寻多多少少有些不切实际。

有意外发生就意味着有线索，听到动静过来看看没什么不合理的。

但此时十来人围在受伤的二人周围，场面就很有些奇怪了。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张焅烦躁的走了两步，忿忿然开口。

“不干什么。”琴桉单手插兜，站的笔挺又优雅，嘴角照例挂着温和的笑容，“讲讲发生了什么。”

“凭什么告诉你们？”张焅瞪着眼睛。

“嗯？”张丰在琴桉的眼神示意下凶狠的挥了挥拳头。

“这是我的发现。”张焅放大声音强调，言语间还在挣扎。

“你们发现的东西不是都自己私藏么，凭什么我的就要公之于众？”年轻人眼里冒出了红血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人再开口说话。

气氛变得异常沉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每个人的心中都暗自思量，怀揣着各自的的盘算，置身于这充满诡谲氛围的环境之中，人们本能的对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东西都持有戒心。

这并没有什么可谴责的。

……

张焅只是个涉世不深的毛头小子，在众人注视的压力倍增，不一会儿就开始破罐子破摔。

“我…我之前…”他不情不愿的开口。

在他干巴巴的讲述下，众人也大致明白了两人这半天的动向。

在柳青和李杰飞对峙的时候，他和胖子偷偷从西侧楼梯下到一楼，一路上还机警的避开了所有人。

许是昨天在餐厅受到的惊吓，胖子没敢在餐桌上吃东西，过度的饥饿让他头脑发昏。

昨天确定了食物没有问题，于是中午时分，他错开印象中的午餐时间，要去餐厅后的厨房找点吃的。

张焅瞳孔微微颤动：“我想拦他…没拦住。”

裴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是没拦住，还是单纯就是故意的，一目了然。

昨天傍晚聚集在餐厅前石像的诡异之处，其实只有最前面的柳青、张丰和琴桉看的清楚，像裴邙这种站的稍远的，就只囫囵看了个大概，还是通过几人的表情大致猜测了一下才大致了解。

而那时…袁二河站在最后走神，自然是没注意到异常，甚至都没看到前面人忽变的神色。

但张焅肯定是看到了的，他当时就站在柳青身后。

袁二河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像是在无力的反抗什么。

张焅眼底闪过一丝不屑，明晃晃的落入正观察他的几人眼中。

“他自己要进去找吃的，那我肯定是不去的。”张焅扯着裤子上的链条，咧嘴笑了。

从始至终他就没打算告诉袁二河。

裴邙很轻微的皱了皱眉，这人已经开始不加遮掩的释放恶意了，尽管行为稚拙的有些可笑，但散发的怨气是实打实的。

弱者的痛呼似乎进一步激发了青年残忍的一面，他恶狠狠的踩了胖子两脚，愤然强调，“是我救的他，是我把他拉出来的。”

顿了顿，他抬头望向众人，眼底深处闪起诡异的红光。

不对劲…

裴邙伸手把樊雪莹往后按了按，张焅现在不太像是进入无序世界释放本性的状态，更像是被进一步激发了恶念。

他被什么影响了。

裴邙暗自推测。

张焅眼睛转了两圈，沉沉的笑了，干涩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尤为刺耳。

裴邙注意到他的瞳孔在逐步涣散。

“你们……”

“都、该、死。”

“……死。”

他一字一顿的说道，眼里像灌满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