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些恶心的液体凝固时,整片山崖已经呈现出不正常的闷青色,像是某种巨大生物跳动的皮肤。
裂缝最终在下方空地处撕开深渊,通红、深黑、森绿等颜色揉杂在一起,拼凑出瞳孔的形状。
那是一只眼睛。
暗红色的虹膜表面浮动着鬼影,巨大的瞳孔周围,无数只惨白左手正抽搐似的弹跳转动,每条手臂断裂的根部都在渗血,伤口处黏连着焦黑的琴弦。
涪晗僵硬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地颤抖起来,右臂上的孔洞难以控制的缩小,又放大,十六个音孔在腥臭的热风中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啸叫——
而那只令她莫名不安的巨眼才睁开不到三分之一。
……
裴邙皱眉看着画面中涪晗茫然又艰难的求生,在心底与其他人做出比对,就眼前的画面来看,鱼茗和涪晗两个女生看上去竟然是最惨的。
不知道是地狱针对,实力限制,还是受到其他什么东西的影响。
“嗯……”
青年撑着下巴,暂时腾出一部分思绪来分析之前感到违和的部分。
云雾之间只有七幕画面,它一定缺了谁,可是,路温舒在,陈渊也在,还能缺谁?
……
滚烫厚重的血浆翻涌,青绿色的磷火遮天蔽日。
巨云高悬,天地间死寂一片,不见任何活物。
而就在这样的景象间,某个被人遗忘的名字正沉在血河底部的淤泥中,看不出丝毫人形。
[冷……]
那团没有眼睛、没有四肢、没有内脏、没有骨骼,没有一切人类特征的絮状物突然冒出来这样的想法。
[好黑……]
[天轻飘飘的,我这是在哪里……]
[我是谁……]
[银色的光……]
[飞翔……]
[我是……谁?我在哪里……]
[好烫,好冷……]
[我……我是在飘吗……?]
无比空洞的黑暗,时间像是暂停了一样,无法给予飘荡的“鬼魂”任何安全感。
一切显得安宁极了,飘飘摇摇的絮状物安静的躺着,身上不见任何脏污的戾气。
[我是谁……]
[我是谁……]
[我……是谁?]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似乎很久,久到石头都腐朽,南北都堆叠,又或许只是雨滴落地的一瞬间。
许随一个激灵,猛地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
看着四周简陋又熟悉的布局,青年……少年的目光难得迷茫又迟疑。
“我是……做噩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