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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毒发有时

李偃飞指尖划过母亲遗留的银簪,断口处还留着暗红色痕迹:“武安昌的人用莲形烙痕控制手下,我娘当年追查此案时,应该接触过张守正,所以他才会留下半支银簪作为联络信物。但为什么他要在悬壶阁杀死自己的弟子?”

“因为那些弟子是武安昌爪牙的后代。”沈予乔翻开从老者处缴获的账本,泛黄纸页上记着三十笔“癸未年收养义子”的记录,“陈七他们的父母,正是当年参与纵火的武安昌死士。张守正收养他们,在他们身上烙下残莲,用红绳束缚,最后让他们成为复仇的祭品——就像武安昌当年对悬壶阁做的那样。”

远处传来更鼓之声,卯时三刻。李偃飞忽然注意到陈七交给她的碎玉,背面刻着极小的“巳时三刻”字样,与地牢石墙上的星图刻度完全吻合:“他连自己的死亡时间都算好了。悬壶阁大火发生在七月初七巳时,那时五石散氧化到临界点,加上东南风助力,火势会在刻钟内蔓延整座楼阁。而地牢里的自燃装置,不过是他留给我们的缩小版模型。”

沈予乔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将罗盘抵在她掌心:“你看,指针在指向悬壶阁旧址时会逆时针旋转,说明地下埋着大量五石散。张守正不仅在药柜里放置自燃装置,还在地基下埋了三层浸醋棉纸,就等七月初七的高温和风向——他要让整座楼阁变成焚化炉,让武安昌的现任掌权者,在当年的罪行现场偿还血债。”

二人正说着,前院传来喧哗。一名捕快抱着个樟木匣闯入,匣盖上的双莲纹还沾着新鲜血渍:“大人!东市棺材铺发现七具尸体,心口全插着银簪,指甲缝里有樟木屑,其中一人……”他掀开匣盖,里面整齐码放着七支莲形银簪,正是李偃飞母亲当年的式样。

李偃飞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最底层的银簪刻着“苏”字,正是苏州府的简称——这是武安昌给当年纵火者的奖赏。她忽然想起张守正问诊记录最后一页的血痕,那道弯曲的线条分明是个“七”字,对应着东市发现的七具尸体,更对应着陈七这个名字。

“陈七,‘七’是他复仇的计数。”她喃喃道,“苏州府三十八人,悬壶阁现在有三十一名弟子,加上地牢里的老者和东市七具尸体,刚好凑够当年的数目。他要让武安昌每害一人,就用同等数量的血来偿还。”

沈予乔忽然指着樟木匣内壁:“看这里,刻着极小的星图,和焦纸上的一模一样。张守正故意让武安昌的人发现这些匣子,就是要引他们进入圈套——他们每拿走一个匣子,就会触发对应的自燃装置。”

后院角门突然被撞开,浑身是血的小药童踉跄着闯入:“沈姑娘!悬壶阁的药柜在渗油,先生们的红绳……红绳在冒烟!”

李偃飞心中大惊。陈七等弟子被关在大理寺偏房,腕间红绳浸过朱砂,遇热即燃。她冲向偏房时,听见里面传来惊恐的叫声,推开门便见十二名少年缩在墙角,红绳正发出滋滋的燃烧声,在他们腕上烙出焦痕。

“快用水浇!”沈予乔解下腰间的药囊,里面装着浸过薄荷汁的布帛,“朱砂遇热会释放毒气,他们吸入后会产生幻觉!”她撕开少年们的衣襟,露出胸口的残莲烙痕,此刻正随着红绳燃烧而发烫,“张守正给他们下的药,根本不是什么往生咒,是让他们在幻觉中走进火场的毒药!”

李偃飞按住一个抽搐的少年,发现他口中呢喃着“莲花在烧”,与陈七之前的症状一模一样。她忽然想起地牢里老者临终的微笑,那是服下五石散后产生的癫狂笑意——张守正早就在弟子们的饮食中掺入慢性毒药,让他们在大火来临时,自愿走进他布置的焚尸场。

“把红绳剪断!”她抽出佩刀,刀刃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沈姑娘,你带他们去后堂用冷水擦身,我去查厨房的膳食记录。”

偏房后墙的阴影里,陈七正盯着自己腕间的焦痕发怔。李偃飞蹲下身,发现他掌心刻着极小的双莲纹,与武安昌玉牌上的图案完全一致:“你早就知道自己是武安昌的人,对吗?张守正让你记住‘七月初七巳时三刻’,不是让你逃生,是让你记住复仇的时刻。”

少年抬起头,眼中的恐惧已被某种狂热取代:“先生说,我们的血能让莲花重新开放。二十年前他们在悬壶阁烧了三十八朵莲花,现在我们要在同样的地方,让三十八朵血莲盛开……”他忽然指向窗外,悬壶阁方向腾起淡淡青烟,“火已经开始了,先生在等我们。”

李偃飞猛然站起。远处的青烟带着熟悉的硫黄味,不是来自悬壶阁,而是大理寺西侧的库房——那里存放着从悬壶阁搜出的五石散。她冲向库房时,听见木料爆裂的声响,只见守库的衙役倒在门边,胸口插着莲形银簪,库房内的樟木药柜正在渗出火苗,浸醋棉纸遇热后加速五石散燃烧,形成诡异的蓝色火焰。

“糟了!他在大理寺也布置了自燃装置!”沈予乔抱着药箱赶来,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张守正算准了我们会把证物存放在西侧库房,这里坐南朝北,卯时的阳光正好照射药柜,温度累积到临界点就会引燃……”

李偃飞看着燃烧的药柜,突然想起张守正问诊记录里的最后一行字:“刘氏指缝有樟木屑——”母亲当年留下的不仅是罪证,更是张守正复仇的钥匙。他用樟木匣、红绳、五石散构建起死亡的三重奏,每一环都紧扣着武安昌当年的罪行。

“去悬壶阁!”她扯下腰间的令牌,“张守正真正的目标不是地牢和库房,是要在七月初七当天,让悬壶阁旧址的大火成为全城的焦点,那时武安昌的掌权者都会到场,他要把二十年前的凶手一网打尽。”

二人带着陈七策马奔向悬壶阁时,街面上已传来慌乱的呼喊。七月的骄阳炙烤着青石板,东南风卷起尘土,带着若有若无的硫黄味。悬壶阁的飞檐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李偃飞看见阁顶的风铃正逆时针旋转——风向变了,正是张守正算准的东南风。

阁前的石阶上,七个穿月白长袍的身影正依次走入大门,袖口的残莲在阳光下格外醒目。陈七突然挣脱束缚,冲向人群:“先生说过,莲花座只接纳干净的灵魂!”他腕间的红绳已经烧断,胸口的残莲烙痕渗出血珠,与那些人的完整莲形疤痕形成诡异的呼应。

沈予乔突然拉住李偃飞:“看门框!上面刻着星图和莲花,每朵莲花对应一个时辰,现在指向巳时一刻,距离自燃还有三刻钟。”她掏出从地牢带出的浸醋棉纸,在阳光下观察其变化,“当棉纸完全变成青灰色,五石散就会开始剧烈氧化,那时……”

李偃飞望着阁内影影绰绰的人影,忽然明白张守正为何要封死密道——不是不让人逃,是要让武安昌的人走进来,让当年的凶手在同一个地方,被同一种方式处决。她摸出母亲的银簪,断口处与门框上的刻痕完全吻合,原来这才是打开密道的真正钥匙。

“跟我来。”她将银簪插入门框凹槽,石墙发出沉闷的转动声,露出通向地宫的石阶,“张守正留了后路,但只给知道真相的人。”

地宫深处,烛火映着石壁上的壁画:三十八个人被红绳捆在樟木药柜前,上方悬着盛有五石散的铜釜,釜底垫着浸醋棉纸。壁画右下角,用朱砂写着“以火还火,以血偿血”,旁边是密密麻麻的名字——正是当年苏州府悬壶阁的三十八位死者。

沈予乔的罗盘突然指向壁画中央,那里嵌着个樟木盒,打开后露出三十八支红绳,每支绳头都系着半片药方。李偃飞拿起最上面那支,发现背面画着悬壶阁的平面图,密道出口处标着“巳时三刻”,正是五石散自燃的时刻。

“他要让武安昌的人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面前,就像他们当年看着悬壶阁的人死去那样。”沈予乔的声音带着颤抖,“陈七他们不是祭品,是复仇的镜子,让凶手看见自己的罪行。”

地面突然传来震动,阁上传来木料爆裂的巨响。李偃飞冲上石阶,只见悬壶阁二层的药柜正在喷出蓝色火焰,五石散燃烧时特有的强光映得整座楼阁如同白昼。穿月白长袍的人们站在火场中央,胸口的莲形疤痕在火光中格外醒目,他们伸手接住飘落的火星,仿佛在迎接往生的莲花。

陈七不知何时站在阁顶,望着燃烧的药柜大笑:“先生说过,火是菩萨的莲花座!看啊,莲花开了!”他张开双臂,任由火苗爬上衣袖,腕间的焦痕与火焰融为一体,“爹,娘,你们看见吗?我们回家了……”

李偃飞想要冲上去,却被沈予乔拉住。罗盘指针停在大火星方位,东南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火势引向阁楼中央。她看见张守正的尸身被摆放在最高处的药柜上,怀中抱着当年苏州府悬壶阁的名册,每页名字上都贴着片樟木屑——那是凶手留下的,也是他复仇的印记。

“巳时三刻到了。”沈予乔轻声说。

整座楼阁在瞬间被火墙包围,五石散燃烧产生的高温让空气发出爆鸣。李偃飞看见火场中浮现出三十八道人影,他们腕间的红绳在火中幻化成莲花的形状,与陈七等人胸口的烙痕一一对应。这不是普通的火灾,而是张守正用十年时间策划的往生仪式,让死者的冤魂借由火焰得到超度,让凶手的后代在火中偿还罪孽。

当救火队赶到时,悬壶阁已化作焦黑的废墟。李偃飞在瓦砾中找到半块烧不毁的玉牌,双莲纹上的残痕与她手中的碎玉完美拼接。沈予乔蹲在旁边,从灰烬中拣出完整的问诊记录,最后一页多了行新刻的字:“偃飞亲启,银簪断处,可见天日。”

晨雾散尽,阳光终于穿透云层。李偃飞望着远处赶来的武安昌马车,想起张守正刻在石墙上的星图——大火星即将西落,属于他的复仇之火却永远留在了这个七月初七。她知道,这场用生命谱写的纵火案,不过是揭开了武安昌黑幕的一角,而母亲当年留下的银簪,终将成为刺破黑暗的利刃。

“毒发有时,复仇有刻。”沈予乔轻声说,“张守正用自己的命,给我们指了条路。现在,该我们让真正的凶手,在阳光下无处遁形了。”

李偃飞握紧手中的玉牌,望着废墟上升起的青烟,仿佛看见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中,有个穿月白长袍的少年抱着药箱奔跑,药箱里装着的不是药材,而是复仇的火种。如今,火种已成燎原之势,而她,正是那个举着火把的人。

巷口传来马蹄声,大理寺的官轿停在废墟前。李偃飞整理衣襟,将银簪插入发间,断口处闪烁着微光。她知道,属于她的调查,才刚刚开始——在这场跨越二十年的毒火中,每个罪证都是一朵带刺的莲花,终将在真相的阳光下,绽放出最刺眼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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