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勇的命棺!”赵虎迅速将桃木钉甩入井中。水面突然炸开,血浪里伸出一只青灰色的手,那手干枯而扭曲,指甲长长的,仿佛一把把锋利的钩子。它攥着的正是老李那杆烟枪。烟锅里的灰烬飘散在空中,组成了一张镇魂符。那镇魂符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与邪恶的力量做着最后的抗争。
镜面突然炸裂,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每片碎片都映着不同时期的我——警校毕业时,我穿着整齐的警服,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朝气和对未来的憧憬;妻子难产那晚,我在产房外焦急地踱步,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无助;在扎纸店初见李勇,他那憨厚的笑容和真诚的眼神让我至今难以忘怀...最后一块碎片里,我正将翡翠扳指戴在孙月娥女儿的尸骨上。那画面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刺痛了我的心。
“乾坤倒转!”赵虎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悬浮的镜片突然调转方向,映出张家祠堂的密室入口。我们奋力撞开神龛后的暗门,只听“轰隆”一声,十七盏尸油灯同时自燃。那火焰跳跃着,照亮了墙上那幅巨型傩戏面具。面具的眼窝处镶着两面铜镜,左侧镜中关着孙月娥女儿的魂魄,那魂魄在镜中痛苦地挣扎着,发出凄厉的叫声;右侧镜里则是上百个蠕动的胎儿——每个都长着李勇的脸。最骇人的是面具的嘴巴,那里含着一口雕花棺材,棺盖上用金漆写着我的生辰八字。那生辰八字在金漆的照耀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子母煞的阵眼!”我毫不犹豫地举起配枪对准铜镜。赵虎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不能开枪!镜碎魂灭,你儿子就真成孤魂野鬼了!”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让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面具突然睁开第三只眼,猩红的瞳孔转动着,在地面投出西河镇的全息地图。每个闪烁的红点都对应着正在发生的命案,而警局的位置正被血潮吞没。那血潮汹涌澎湃,仿佛要将整个西河镇都吞噬掉。
“陈警官,做个选择吧。”孙月娥的声音从面具里传出,那声音冰冷而阴森,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用全镇人的命换你儿子往生,还是...”她的话让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痛苦不堪。
我颤抖着摸到腰间那半块玉佩。当它与棺中玉佩拼合时,整口棺材突然变得透明,露出里面蜷缩的纸人——那纸人穿着李勇的警服,心口插着三根镇魂钉。那镇魂钉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守护着纸人的灵魂。
赵虎突然扯开上衣,露出满背的往生咒。“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接近你?二十年前那场大火,你老婆根本不是难产...”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嘲讽和怨恨。他后颈的刺青突然暴起,化作纸蛇缠住我脖颈。那纸蛇冰冷而滑腻,让我感到一阵窒息感袭来。
窒息感袭来的瞬间,棺材里的纸人突然睁眼。它用李勇的声音嘶吼:“爸!玉佩是假的!镜子里有...”话音未落,面具的第三只眼射出红光,将纸人烧成灰烬。那灰烬在空气中飘散着,仿佛是一个生命的消逝。
古宅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是死神的脚步。透过残破的窗棂,我看见十七个纸人抬着棺材逼近,每个纸人都长着孙月娥的脸。它们手中的引魂幡无风自动,幡尾系着的铜钱叮当作响。那声音清脆而刺耳,仿佛是死亡的丧钟。
“子时到了。”赵虎的瞳孔开始渗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疯狂。“该让镇魂钉归位了...”他突然将桃木钉刺入自己天灵盖,脑浆迸裂的瞬间,整座宅院的尸油灯同时熄灭。黑暗如同潮水一般迅速将我们淹没,无数双手抓住我的脚踝,仿佛要将我拖入无尽的深渊。当我摸到那面铜镜时,镜面突然映出妻子临产那晚的画面——产婆怀里抱着的根本不是婴儿,而是个贴着黄符的稻草人!那稻草人在镜中显得格外诡异,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