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桃木钉带着一股狠劲,直直刺入我的肩胛。那剧痛好似一把烧红的烙铁瞬间烙在肉上,让我全身的肌肉都猛地一紧,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膝盖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可这与肩胛处的剧痛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赵虎那粗壮的手掌带着一股冰凉的触感,重重地按在我的天灵盖上。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纹间渗出的黑血,那黑血浓稠而又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缓缓地在我的头顶凝聚,最终凝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祭”字。
就在这时,槐树根部原本静静躺着的骸骨突然有了动静。它们的骨头相互摩擦,发出“咯咯”的声响,接着竟集体转头。那些空荡的眼窝好似有着无形的吸力,让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所有的眼窝都直直地对准了我的方向,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我,让我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二十年前中元节,”赵虎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树皮一般,粗糙而又刺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阴森,“你带着临产的妻子闯进张宅,接生婆用孙月娥女儿的尸身...”
他的话好似一把利斧,劈开了我脑海中那层层迷雾,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画面逐渐清晰起来。雨水如注,打在地面上溅起高高的水花。妻子痛苦地躺在祠堂的供桌上,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嘴里发出凄惨的惨叫。接生婆从那阴森的棺材里抱出了青紫色的女婴,女婴的身体僵硬冰冷,没有一丝生气。而老李,正将写着生辰八字的纸人塞进我的怀里,那纸人的纸张质地粗糙,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那不是难产!”我愤怒地嘶吼着,双手猛地扯开衣襟。胸口处,用朱砂画的换命符在月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那朱砂的颜色鲜艳得好似刚流出的鲜血,“张家用我妻子的阳寿养尸!”
我的话音刚落,整棵古槐突然有了异样。它的树干上开始渗出鲜血,那鲜血顺着树皮缓缓流淌,好似一条条蜿蜒的红色小蛇。树皮上的符咒也开始融化,原本清晰的符文变得模糊不清,就像被水浸湿的画,逐渐失去了原有的模样。
赵虎突然双手紧紧地掐住自己的脖子,他的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情。他的瞳孔里映出十七个吊死鬼,那些吊死鬼的舌头伸得老长,脸色青紫,模样十分恐怖。“你以为自己无辜?看看玉佩背面!”赵虎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
我连忙低头看向龙凤玉佩,在血光的映照下,玉佩内侧的符咒逐渐显现出来——竟是一张镇魂符。符脚锁着孙月娥女儿的生辰,那生辰的字迹在血光中显得格外刺眼。更可怕的是符纸质地,仔细一看,分明是从警局档案册撕下的公文纸,纸张边缘还留着参差不齐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背后的阴谋。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那声音尖锐得好似要刺穿人的耳膜。全城的电子屏同时播放二十年前的新闻:画面中,张家大火熊熊燃烧,火焰映红了半边天。唯一幸存者陈某,也就是我,站在火光中,神情慌乱。画面里,我的妻子难产身亡,而“我”正将女婴尸体交给老李,老李手中的纸人穿着警服,那警服的颜色在火光中显得格外鲜艳,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乾坤倒转!”我一咬牙,狠狠咬破舌尖,用力将一口鲜血喷在槐树上。血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带着一股浓浓的腥味。在血雾中,浮现出妻子真正的死状——她被粗大的铁钉牢牢钉在槐树上,腹部被剖开,伤口里塞满了浸血的槐树叶,那些槐树叶的颜色已经变得乌黑,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味。
赵虎突然七窍流血,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汩汩流下,染红了他的衣领。他的皮肤下钻出槐树枝条,那些枝条如同一条条绿色的蟒蛇,在他的身体里肆意穿梭,扭曲着他的身体。“张家要的是至阴魂,你妻子怀的双胞胎...”话音未落,他的天灵盖突然掀开,里面蜷缩着个浑身青紫的胎儿,胎儿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