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家祖坟的夔纹青铜鼎泛起青苔,龙坤亲手将父兄的衣冠冢合拢。当他将龙伦的断水剑与龙耀宗的星轨罗盘放入棺椁时,鼎内沉积三百年的蛟油突然自燃,火焰里浮出初代家主龙骧的血书:
双棺落,海眼开,十世祭,真龙来
"喀嚓——"
龙耀宗的珊瑚印在棺盖上裂成两半,内部竟藏着半枚青铜傩面。龙坤的星纹阵眼突然刺痛,看见记忆回溯:七岁那年兄长深夜潜入祠堂,正是将此物塞进祖鼎暗格。傩面左目处新生的裂痕,正好与龙伦蟒袍的蛟纹暗合。
三日后寅时,潮汐阁的龟甲卦盘无风自转。大祭司龙玄的蛇形银簪插进卦眼时,十二名蛟化长老的足音已至殿外。他们黑袍下隐约露出星火锁链,锁链尽头拴着的竟是历代镇海侯的残碑!
"新家主可知..."大祭司龙玄的嗓音混着鳞片摩擦声,"龙家葬仪,活人要比死人哭得响?"
龙坤的蟒袍掠过青铜鼎,鼎内蛟油突然凝固成镜。镜中映出大祭司龙玄后颈的逆鳞——那鳞片纹路,分明与祖坟新立的墓碑如出一辙。当他弹指震碎铜镜时,飞溅的镜片化作三百只星蝶,停落在蛟化长老们的眉心。
"那大祭司可知..."龙坤的元婴在丹田掐诀,"真正的哭丧,要等棺底血珊瑚开花?"
殿外突然传来海啸声。十二口棺椁破浪而入,棺内盛满龙坤三日内猎杀的蛟族头颅。当第七颗头颅滚落卦盘时,大祭司的银簪突然熔成液态,在地面绘出归墟海眼的星轨图——图中标注的阵眼,竟是龙伦衣冠冢的坐标!
蛟化长老们突然暴起。他们的黑袍炸成碎片,露出脊骨处新生的青铜甲骨。那些甲片拼成的,正是龙溟改良弑蛟阵缺失的第三十六重禁制!
"老家主没教过你..."大祭司龙玄的逆鳞渗出毒雾,"活人葬仪,最忌用真眼泪?"
龙坤的蟒袍突然燃起幽蓝鬼火。火中浮现龙耀宗结婴时的场景:兄长将三缕本命魂渡入祖鼎,鼎身浮现的却非龙家徽记,而是大祭司豢养的海蛇图腾!当鬼火蔓延至龟甲卦盘时,盘面"咔"地裂成两半——内层竟嵌着龙溟的第九世头骨!
"那就改用血泪。"龙坤捏碎心口星纹。金红血珠坠地凝成三百柄星枢飞刃,刃光交织成初代镇海祭的杀阵。当第一柄飞刃刺穿大祭司逆鳞时,祖坟方向突然传来龙吟——两座新坟炸开,父兄的衣冠冢里各飞出一条星芒锁链,将十二名长老钉死在青铜廊柱上!
大祭司的半边脸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新生的蛟鳞:"你以为龙骧大人为何...咳咳...准你当家主..."他的胸腔突然塌陷,钻出条刻满星痕的幼蛟,"只因第十一世...本就是最好的...祭品..."
幼蛟炸开的瞬间,归墟契约突然浮现在龙坤元婴掌心。当他想捏碎契约时,发现条款末尾多出血色附录:
献祭家主者,可承龙骧道统
潮汐阁的地砖突然翻转。龙坤看见阁底血池里泡着三百具婴尸,每具心口都插着星枢刀碎片——最年幼的那具,后颈逆鳞与自己褪去的蛟鳞一模一样!
"这份葬仪..."大祭司龙玄残躯化作血雾,"新家主可还满意?"
三更的海雾还未散尽,龙坤已立在祖坟残碑前。掌心下压着的《镇海典仪》突然自燃,青烟在龙伦衣冠冢上方凝成血色敕令——"寅时三刻,潮汐阁议"。焦黑的纸灰飘向东南方,那里十二盏蛟灯正刺破海雾,映出潮汐阁飞檐下的青铜傩面铃。
"新家主倒是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