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拜迪的天空被黄沙笼罩,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尘土味。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只有偶尔几辆豪车疾驰而过,卷起一片尘土。
李墨飞和赵东浩坐在酒店的房间里,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紧急新闻。新闻主播的声音严肃而急促:“根据拜迪气象局的最新预警,未来14小时内,拜迪将迎来极端高温和沙尘暴天气。请市民们尽量避免外出,做好防护措施。”
李墨飞的目光紧盯着屏幕,心情沉重而复杂。他知道,这场灾难的威胁远比新闻中描述的更加严重。他的手中握着一份最新的气象数据分析报告,数据清晰地显示,拜迪的排水系统和基础设施根本无法承受即将到来的极端天气。
就在这时,新闻画面切换到了拜迪国际机场。镜头中,十几架私人飞机正在紧张地准备起飞。富人们穿着昂贵的西装和礼服,手中提着精致的行李箱,脸上带着一种冷漠的从容。他们的助理和保镖忙碌地穿梭在人群中,确保一切井然有序。
新闻主播的声音再次响起:“由于极端天气的威胁,拜迪的许多富豪选择乘坐私人飞机离开。据悉,这些私人飞机的起飞申请在短短几小时内激增,导致机场的私人停机坪一度陷入混乱。”
晨光被碾碎在沙粒中。拜迪的摩天楼群褪去金箔,露出钢筋水泥的尸骸。李墨飞拉开酒店窗帘时,指腹在玻璃上划出五道清晰的痕——这座沙漠之城的空气正以每分钟3.7克的速度被尘土置换。
赵东浩蜷在沙发里,盯着气象云图上猩红的漩涡。超级计算机推演的灾难路径与排水管网分布图重叠时,形成一张溃烂的血管网。“管道老化率68%。”他把咖啡杯捏出裂痕,“沙尘暴会从下水道反灌进地铁站。”
电视新闻适时炸响警报。主播的珍珠耳环在特写镜头里晃动,像两粒即将脱落的文明纽扣:“……极端天气预计持续14小时,请市民锁闭门窗……”背景画面突然切到机场,十几架湾流客机正在填装香槟与雪茄。穿阿玛尼高定的男人弯腰钻进机舱时,袖扣与舷梯碰撞出清越的声响。
“他们甚至带了宠物 spa 箱。”李墨飞指着画面角落的镀铬笼子,一只阿富汗猎犬正舔舐镶钻项圈。更远处,地勤人员顶着沙暴给机翼除冰,防毒面具在脸上勒出深紫淤痕。
赵东浩关掉电视,但那些画面仍在房间里投下长影。酒店供电开始不稳,水晶吊灯在明灭间将人影撕成碎片。李墨飞忽然注意到老师的大衣——肘部补丁是用气象图纸粘的,墨迹晕染成阿拉伯式花纹。
“1935年尘暴移民潮,俄克拉荷马农民扒火车西迁。”赵东浩擦拭镜片,裂痕将瞳孔分割成复眼,“现在逃亡的火箭舱,造价2.5亿美元。”
楼下的街道正在上演末日交通舞曲。加长悍马撞飞便利店招牌,穿高定西装的司机探出头咒骂。三十米外,裹头巾的老妇人正往手推车上绑氧气瓶,纱布口罩渗出血渍。沙粒击打玻璃幕墙的节奏越来越急,像上帝在倾倒巨额硬币。
新闻直播突然插入一段俯拍镜头:八辆装甲押运车突破车流,朝棕榈岛方向疾驰。网友扒出其中三辆属于某加密货币新贵,车载保险箱里存放着冷冻头颅——他们在元宇宙购买了复活协议。
李墨飞的目光停留在画面上,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讽刺。他知道,这些富人拥有足够的资源和能力逃离灾难,而普通人却只能被困在这里,等待命运的审判。
“他们就这样走了。”李墨飞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赵东浩坐在他身旁,目光冷静而深邃:“这就是现实,墨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