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出不去,”女孩低头望着脚下的地毯,许未闻到它们的香气正在减弱,“我生病了,每天只能躺在床上。”
“那这里的一切……”
“都是我幻想出来的,”女孩说,“这是我生病以前的世界,我幻想出它,又给自己幻想了一个轮椅。但其实,我病得连轮椅都坐不住。”
“我不太懂,”许未诚实道,“既然你幻想出这么多东西,为什么不能再幻想出花草来呢。”
女孩的脸上露出恼羞成怒的表情:“因为我病得太久,我根本就不记得真实的花草了!我不记得它们了!
“我有想过让妈妈……让妈妈帮我买一盆绿色的草。可是我不能再麻烦她了,她每天为了我的病忙得焦头烂额,是每一天。”
“你不记得真实的花草,”许未说,“但或许,你还记得真实的种子。”
许未的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变一颗种子出来好不好,我们可以一起种出新的花草来。”
“种子,”女孩不屑一顾,“谁会喜欢那种东西。”
许未说:“你呀。”
“哦。”
许未被可爱到,轻轻揉了一下女孩的头发。
“好吧,”女孩耳朵一红,“既然你那么喜欢的话,那我就变一大袋子出来。”
说完,女孩闭上眼睛,全神贯注思考着。
她的双手向前摊开,做出等待东西降落的姿势。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睁开兴奋的双眼,望着手上摊开的一小包种子。
这包种子实在是小的可怜,里面看起来不过才八九个粒。
许未以为女孩要沮丧起来,但没想到女孩对着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双手把种子捧到她面前:“虽然不是很多,但是足够了。”
“嗯,足够了。”
许未接过女孩手中的刀,推着她的轮椅向前走。
小溪边是唯一一块没有被地毯占据的位置,所以许未选择停在了这里。
女孩心满意足地微笑,看着许未用那把刀剥开泥土,小心翼翼把种子撒在里面。
然后,她轻轻捧起一点小溪边的水,把它们泼在盖好的土面上。
许未站起来,想擦擦手上粘着的泥土和水,又找不到可以擦拭的地方。
就在她茫然寻找之际,突然听到了巨大的声音。
这个声音很奇怪,熟悉中又带着极大的陌生。
许未抬头,看见一排又一排鲜亮的草破土而出;看见一颗又一颗明亮的花顽强生长。
不过几秒的时间,巨大的草丛和花海就出现在她们眼前。
眼前的场景给许未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可是身后又不断传来响声。
那些刚才还在散发微弱香气的地毯已经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的鲜草和鲜花。
许未再回头,身边的女孩已经消失,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糖果罐轰然乍开,可是没有玻璃渣落在地上;
软绵绵的开始融化,可是没有糖的液体流在地上。
稻草山开始崩塌,许未眼前能看到的一切都在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