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衣衫不整,有的连铠甲都没穿戴整齐。为首的校尉刘虎满脸通红,走路摇摇晃晃,还没到跟前就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嗝...谁、谁这么大清早的擂鼓啊..."刘虎眯着醉眼,话都说不利索,"扰了老子...老子的好梦..."
曹璟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他握紧马鞭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发白,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喷薄而出。这些军官不仅玩忽职守,竟还敢在他面前称"老子"!
"北军军令,"曹璟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寒冰,"聚将不至者,斩!醉酒当值,罪加一等!"他猛地一挥马鞭,"来人,全部拖下去,军法处置!"
醉醺醺的军官们这才惊醒,扑通跪倒在地,酒顿时醒了大半。刘虎更是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磕头:"将军饶命啊!属下知错了!属下再也不敢了!"
曹璟丝毫不为所动。亲兵统领王敢亲自带人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这些军官拖到校场中央。校场上荒草丛生,连个像样的刑台都没有,只能临时搬来几块木板。
"斩!"随着曹璟一声令下,十几柄钢刀同时落下。鲜血喷溅,染红了枯黄的野草。滚落的人头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
整个军营鸦雀无声。远处围观的士兵们个个面如土色,有几个新兵甚至当场呕吐起来。曹璟冷峻的目光扫过全场,每一个被他目光触及的士兵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
曹璟站在废弃的校场上,靴底踩在干涸的血迹上发出轻微的脆响。春风卷着沙尘掠过空旷的营地,掀起他玄色披风的一角。四周断壁残垣间,几面残破的军旗在风中无力地飘荡。
"从明日开始,重新招兵!"他突然提高声音,清朗的嗓音在寂静的营地中格外响亮,"我要重建一支真正的北军!"
话音未落,栖息在旗杆上的一群乌鸦被惊得扑棱棱飞起,黑色的羽毛纷纷扬扬地落下。远处几个正在收拾残局的老兵闻言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诧异地望向这边。
杜预站在他身侧,目光扫过地上斑驳的血迹和散落的兵器碎片。他弯腰拾起半截折断的长枪,指腹轻轻擦过枪杆上干涸的血迹,轻声道:"破而后立,未必不是好事。"
曹璟没有立即回应。他大步走向校场中央的高台,靴子踏在木制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站在高处,他能更清楚地看到整个营地的惨状——倒塌的营帐、散落的盔甲、被火烧焦的栅栏。但更刺痛他的是那些被遗弃的军牌,每一块都代表着一个再也回不来的士兵。
夕阳渐渐西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营地边缘。他解下佩剑,重重地插在台面上,剑刃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凡愿加入新北军者,不问出身,不计前嫌。我要的是敢打敢拼的热血男儿,不是那些只会趋炎附势的懦夫!"
杜预望着曹璟的侧脸,发现这位年轻将领的眼中燃烧着他从未见过的火焰。那目光越过破败的营地,直直望向远处洛阳城巍峨的轮廓,坚定而冷峻。
"将军打算如何操练新军?"杜预忍不住问道。
曹璟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按我的方式来。"他跳下高台,拍了拍杜预的肩膀,"这支新北军,将成为我们实现抱负的重要力量。"
远处,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际。曹璟弯腰拾起地上的一面残破军旗,手指抚过上面模糊的"北"字。他忽然用力一扯,将破旗撕成两半,随手扔进一旁燃烧的篝火中。
"旧的已经结束了,"他望着腾起的火焰,轻声道,"新的即将开始。"
杜预看着火光映照下曹璟坚毅的面容,突然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信心。他默默捡起另一面军旗的残片,小心地折好收进怀中——这或许就是未来最好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