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满宠眯起眼睛,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令牌上的刻痕。他心中已有计较:东吴这是要趁我军主力在外,在后方制造混乱啊。
他站起身,对身旁的副将低声道:"传令下去,就说我军粮草损失惨重,全军进入警戒状态。"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暗中加强各处要道的监视,特别是通往东吴的水路。我倒要看看,他们接下来还有什么动作。"
副将抱拳领命而去。满宠望着仍在燃烧的粮仓,火光映照下,他的脸色阴晴不定。这场火来得太蹊跷,东吴的探子能如此轻易混入城中,说明城内必有内应。更重要的是,粮草被毁,势必会影响前线的战事。
回到都督府,满宠在烛光下展开信笺,提笔给曹璟写信。他的笔迹依旧稳健,却比平时多了几分凝重:
"粮仓遇袭,恐难及时增援。东吴此番行动蹊跷,望将军谨慎应对。"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放下笔,长长地叹了口气。夜风从窗缝中钻进来,吹得烛火摇曳不定,就像此刻他纷乱的心绪。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尚未完全熄灭的火光,心中暗想:这场仗,恐怕比想象中要艰难得多。
信使快马加鞭赶到合肥城下时,已是次日清晨。那匹战马浑身汗如雨下,口吐白沫,显然是一路疾驰未曾停歇。守城士兵见状,连忙放下吊桥。
"紧急军情!"信使踉跄着冲进城门,声音嘶哑,"快带我去见曹将军!"
曹璟正在帐中查看布防图,听闻急报,立即放下手中事务。当他展开那封沾满汗水的信笺时,眉头渐渐紧锁。信纸在他手中微微颤动,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敲在他心上。
"果然如此..."他低声自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将信纸重重拍在案上,他大步走向城墙。
晨雾中的合肥城头,曹璟扶墙而立。远处,东吴的军旗在朝阳下若隐若现,黑压压的军队正在集结。他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让他稍稍冷静下来。
"石苞。"他唤来副将,声音低沉却坚定,"传令全军,立即烧热金汁,准备滚木礌石。所有箭矢都集中到南门,每名弓箭手配发双倍箭矢。"
石苞领命正要离去,却又迟疑地转身:"将军...没有援军了吗?"
曹璟没有立即回答。他伸手抚过城墙斑驳的砖石,指尖触碰到那些经年累月的战争痕迹。这些砖石上,不知浸染过多少魏国将士的鲜血。
"这座城,"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是用先辈和诸位将军的血汗筑成的。今日就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会让东吴踏进一步!"
他的声音在晨风中传开,城下的士兵们纷纷抬头。有人握紧了长矛,有人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秋风卷起战旗,猎猎作响,仿佛在回应着将军的誓言。
石苞看着曹璟坚毅的侧脸,那棱角分明的轮廓在朝阳下镀上一层金边。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位年轻将军的身影,与这座历经战火的城池竟是如此相称。
"末将明白了。"石苞重重抱拳,"这就去安排防务。"
曹璟点点头,目光重新投向远方。东吴的军阵已经开始移动,如同黑色的潮水缓缓涌来。他感到肩上的担子从未如此沉重——全城将士的性命,合肥的存亡,乃至整个淮南的安危,此刻都系于他的决断之上。
"击鼓!"他猛然转身,铠甲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全军备战!"
鼓声如雷,在合肥城头隆隆响起。士兵们奔跑的身影在城墙上穿梭,战前的紧张气氛笼罩全城。曹璟站在城楼最高处,手按剑柄,目光如炬。他知道,这将是一场载入史册的血战,而他,已经做好了与城池共存亡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