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灼热的阳光直射在洛阳大将军府外的青石板上,蒸腾起阵阵热浪。数十名身着紫袍朱衣的朝臣跪伏在地,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浸湿了衣襟。他们的膝盖早已跪得发麻,甚至有人双腿颤抖,却仍旧咬牙坚持,无人敢擅自起身。
为首的几位老臣须发皆白,面容肃穆,虽年迈却仍挺直腰背,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府门。侍郎荀羡双手捧着一份血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嘶哑却铿锵有力:"大将军若再不出兵,河北必成焦土!百姓流离,生灵涂炭,难道真要坐视不管吗?"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府门前回荡,却仍未能撼动那扇纹丝不动的大门。
府内·回廊深处
曹璟负手而立,身形挺拔如松,透过窗棂的缝隙冷冷地注视着外面跪伏的群臣。他的眼神深邃而淡漠,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裴秀站在他身侧,微微躬身,低声道:"主公,再拖下去,恐怕朝野动荡,人心不稳……"
曹璟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冷笑:"他们不是要见我吗?那就让他们进来。"
裴秀闻言,心中一凛,但仍恭敬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他转身离去,心中却暗自思忖:"主公这是要亲自震慑群臣了……"
不多时,沉重的府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闷的声响。跪在外面的朝臣们纷纷抬头,眼中既有期待,又有忐忑。荀羡深吸一口气,率先起身,捧着血书迈步入内。其余大臣也陆续跟上,虽步履蹒跚,却无人敢怠慢。
穿过庭院,众人来到正堂。曹璟已端坐于主位之上,神色冷峻,目光如刀,缓缓扫过众人。
荀羡上前一步,双手奉上血书,沉声道:"大将军,河北告急,百姓涂炭,请速发兵救援!"
曹璟并未伸手去接,只是淡淡道:"荀太仆,你这是在逼我出兵?"
荀羡心头一紧,但仍挺直脊背,坚定道:"老臣不敢,只是不忍见天下苍生受苦!"
曹璟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如剑:"好一个天下苍生!"
堂内气氛骤然凝固,曹璟高踞主座,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剑的剑柄,目光如刀般扫过堂下众臣。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诸位今日齐聚本将军府邸,是要逼宫造反吗?"曹璟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如同惊雷在每个人耳边炸响。堂下几位文官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武将们则绷紧了身子。
孟康深吸一口气,上前三步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地板上:"大将军明鉴!河北三州邪教造反,尸横遍野。清河崔氏等大族几乎被屠戮殆尽,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啊!"他的声音哽咽,"若朝廷再不发兵,只怕...只怕天下士人寒心,百姓离心啊!"
曹璟盯着孟康发红的眼眶,忽然长叹一声。这声叹息仿佛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气,让他整个人都佝偻了几分。"你们以为...本将军不想出兵?"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右手猛地拍在案几上。茶盏"叮当"跳起,茶水溅湿了竹简。
"去年征讨东吴,十万大军耗费粮草百万石!如今国库空虚,连洛阳守军的饷银都拖欠了两个月!"曹璟站起身来,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你们要本将军调兵北上,粮草何在?辎重何在?若是大军走到黄河边断了粮,发生哗变倒戈,这个罪责谁来担?!"
堂下众臣面面相觑。几位老臣交换着眼色,他们从未想过朝廷已经窘迫到这个地步。太仓令甄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声道:"大将军,或许可以加征..."
"加征?"曹璟冷笑一声,"河南大旱,淮南水患,百姓自己都啃树皮了,你还要加征?"他环视众人,语气渐渐平静下来,"本将军知道你们心急如焚,但打仗不是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