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院正捋着胡子,只觉得梁夜有意思。
刚想再和梁夜斗两句嘴,两人已经进了房间,吴院正打了个哆嗦,又骂了起来:“梁小子,你府上穷死了吗?连盆炭火都不生!赶紧的,多多的点上碳盆,烧的旺旺的,不然这小兔崽子不用治,直接冻死在你府上得了!”
这房间虽说向阳,采光极好,可这深冬时节没有碳盆,普通人尚且觉得冷,吴昕这等寒症患者,直接去死好了。
梁夜身子骨极好,从不知严寒酷暑,故而夏日不用冰,冬日不生炭。
此刻听吴院正这么说,连忙命人生上碳盆,又命人去烧地龙,务必尽快让房里暖和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默默地退出去,守在屋外,等吴院正出来。
吴院正在房里折腾了大半日,出来的时候满头大汗,看着梁夜,又骂起来:“梁小子,你故意的是不是?那小兔崽子如今昏迷着,你就炭火生的弱一点儿,他也不知道。你生那么旺,是要热死老夫?”
梁夜没有理会老先生的脾气,越过吴院正往房里看了一眼,隐约能看到吴昕正裹着被子睡着,稍稍放下心:“敢问吴院正,王爷如何?”
“能如何,死不了。”
吴院正看梁夜根本不搭他的话,气恼地道:“你别看那小兔崽子天天病恹恹活不下去的样子,也就是受点儿罪,真要说死,也没那么容易。”
他一边说,瞪了梁夜一眼,背着药箱往外走:“等着,晚些时候吴咎会把那臭小子的药送来,你给他熬了,等他醒了让他喝,告诉他,没有蜜糖,一口都没有!”
老头子气呼呼地说着出门。
梁夜看着老院正瘦削的背影,叹了口气,跟了上去:“晚辈送吴院正。”
“不用送,送个屁!”
老院正爆了粗口:“滚去看着那小混蛋去,他如今身边离不得人。”
他怒冲冲地瞪了梁夜一眼:“你常年不在京中,就敢保证你这将军府铁板一块,无人趁机来要那小子的性命?赶紧滚去守着他!”
梁夜自身武艺高强,从来没有考虑过有人刺杀的问题。
此时听吴院正这样说,才惊觉自己的确疏忽大意了,于是止步堂前,命管家好好的送吴院正回去,自己则转身回了房中。
是啊,如今摄政王在他府上。
摄政王刚逢意外,刺客兴许有漏网之鱼,他怎敢大意。
梁夜在床边坐下,看着裹在锦被中,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的吴昕,轻轻将他的手塞回锦被中,叹了口气。
这个人,身体到底是多差啊。
今日这一摔,当真不会留下暗伤?
他忽然后悔就这么让吴院正走了。
应该让他留在府上的。
犹豫了片刻,梁夜将自己的亲随梁沁喊进来:“让兄弟们想办法去找找岐黄圣手妙应真人,看有没有办法,给王爷调理调理身体。”
“啊?”
梁沁低头看了眼昏迷中的吴昕,有些吃惊:“可是爷,妙应真人四海云游,实在形踪难觅……”
“再难觅,也得寻觅。”
梁夜也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吴昕,叹息一声:“若是王爷有个好歹,诸夏的太平盛世,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