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不知道应该骂谁。
蟹黄包和松子虾仁,一听就是吴昕爱吃的,银鱼荇菜汤恐怕确实是凑巧。
他吹胡子瞪眼的瞅着都不肯直视自己眼睛的两只小兔崽子,很想骂人,却又骂不出口。
片刻,吴院正冷笑了一声:“梁小子,你要是想谋逆,不用非得弄死这小兔子,你手里十二万镇北军,这小兔崽子根本无力抗衡。”
梁夜:“……”
吴昕闻言立刻不乐意了,猛地抬起头瞪着吴院正:“叔爷爷慎言,沉阁哥哥忠心可昭日月,诸夏良臣容不得您这般污蔑!”
“蟹黄包与松子虾仁俱是我自己要的,银鱼也是我闹着要吃,沉阁哥哥拗不过我,才让我吃了两口。”
“您若再胡说,莫怪本王……”
“阿起!”
被嘲讽了却一声不吭的梁夜忽然打断了吴昕发狠的话语:“吴院正是为你好,你这般说话,不一样是寒了忠臣的心吗?”
“沉阁哥哥……”吴昕还有些恼。
叔爷爷的确过分了,素日里骂他就罢了,怎么能这样说话!
他的沉阁哥哥本来就没什么活下去的念头,万一被他一骂,以死明志怎么办!
“吴院正又没说错。”
梁夜轻叹一声:“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好你。”
他的声音有些自责,抬头看着黑着脸的吴院正,又叹息了一声,语气放的更低:“求吴院正指教,往后晚辈定然严格按照您的要求照顾阿起,绝不纵他了。”
他真没想到这小琉璃娃娃这么脆。
吴院正又瞪了他一眼,这才勉强放缓语气:“这小兔崽子冬日里吃药便需忌口,鱼鳖虾蟹都不能碰。”
“你今日纵着他,鱼虾蟹一顿都吃过了,他本就负担不了,更兼这小子午膳恐怕是敞开了吃的,此刻积了食,他不吐,你吐?”
吴院正说着,嘲弄地笑了一声:“也是,你们两个臭小子,这里郎情妾意的,我这老头子做什么恶人!”
梁夜:“……”
“吴院正……这郎情妾意,从何说起……”
他艰难地开口,脸上不自觉地染上了一抹绯红:“晚辈……”
“得了,闭嘴吧,老夫又不是说你。”
吴院正知道梁夜也不过是无辜受过,但是就是气不过想要阴阳怪气两句。
听梁夜语带尴尬,也觉得不该欺负老实孩子,只是恼怒地瞪了吴昕一眼:“这黑心的小兔崽子若是要哄骗你,你被卖了还数钱呢。”
梁夜:“……”
他一时更尴尬了:“晚辈,也不至于那么蠢吧……”
他好歹是镇北将军府悉心培养的嫡子,文韬武略无所不精,怎么就至于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了。
吴院正闻言冷笑:“你小子光明磊落,那黑芝麻馅的汤圆和你可不是一类人。”
“叔爷爷!”
吴昕急了,也顾不得自己顶撞了吴院正可能要喝更苦的药,气道:“你再吓唬沉阁哥哥,他若与我割席断义,日后本王只去太医院坐着哭!”
“好啊,你去。”
吴院正看着他,嗤笑一声:“正好太医院缺个让学徒们练习施针的病人,你什么时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