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姓陈、他姓江,怎么能说我们是亲姑侄呢?”
陈孝姑虽是妾室,名义上也是杨羡的庶母,此时期期艾艾跪在杨羡面前,简直像扎在杨德茂心中的尖刺。
全家之中除却已逝的父母、陈氏乃他心中挚爱,连为他生下三女一子的罗氏都要退出一丈开外,更别说杨羡。
立刻心疼的不行,把人扶起来搂入怀中怒骂杨羡,“你个不顾人伦的孽障,居然敢让长辈跪你?!”
杨羡凉凉的翻个白眼,施施然的坐在椅子上喝茶。
罗氏果然抢先出了头,“放屁!我儿子何时让她跪过?嘴里又何尝跟她说过一句话?你的心眼偏了七八丈那么远,难道眼也是瞎的?看不出这贱人以弱凌强、强自叫屈冤枉人?
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卖身为妾的下人,给我儿子提鞋都不配,算个什么长辈?”
转头又骂陈氏,“你这贱人嘴里胡咧咧些什么,我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敢在多言半句看我不掌你的嘴!”
杨德茂虽气愤、可爱妾也确实有些没理,陈氏歪着身体跪在地上期期艾艾的哭,如梨花带雨好不动人。
杨羡边喝茶边盯着陈氏,一句不说,看的她头皮发麻,躲在杨德茂怀中啜泣着说道,“不是奴要插嘴,而是大郎君所说涉及到奴,难道连分辩两句都不能么?”
杨德茂觉得此言甚为有力,立时又气势汹汹起来。
“自然可以分辨,即使上了官府也断没有不让犯人陈情的道理。”杨羡放下茶杯,冷笑道。
“但我与父母在房内说话,声音又不大,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氏唯唯诺诺答不上来。
“稍有规矩的下人、见主人在房中议事早远远避开,生怕听到只言片语,没见哪家知理的好人会躲在外面偷听。
还是说你与那江郎君同出一宗、学的是同样的规矩?”
杨羡坐在椅子上、气势却比在场众人都足,目光灼灼问的陈孝姑哑口无言。
杨德茂吭哧半晌,只得又拿孝道压人,嚷嚷要他拿出证据,不要平白污蔑人。
“行吧,父亲要证据,我就给证据。”杨羡不欲与他多说,走至门边朗声喊人。
站在远门外的千盛听到,小跑着过来送上一个灰色的包袱。
杨羡接过后,没有见到应与千盛同在院外等待的百胜,心中已有数。
故意瞥了犹在杨德茂怀中哭泣的陈氏一眼,大声吩咐道,“你就在门口守着,把那些闲杂人等都赶的远些,别再让谁偷听了去!”
千盛拿来的包袱中装着一沓纸和几方丝帕,陈氏只扫了一眼就瘫软在地,唬的杨德茂紧紧揽他入怀。
“唉,别慌,还不知这里面装着什么,怎么就要昏呢?这样可不好。”
杨羡促狭之时是真促狭,见陈氏抖若筛糠仍不慌不忙的打趣。
杨父见儿子把信递到自己脸前,才接过细细看了起来,越看越不可置信。
罗氏则翻着几方丝帕,上面绣的都是“金乌月桂”之类的花样。陈孝姑常给杨德茂做些衣服鞋袜汗巾之类的东西,罗氏一眼便知是她的手艺。
“金乌伴月桂、日月同争辉。娘,你说绣这帕子的人志向大不大?”杨羡站在罗氏身边调侃道。
罗氏恼怒,扬手把丝帕狠狠掼在陈氏的脸上。
“好你个贱人,你敢说不是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