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羡见下人领命而去,伸手搀扶气鼓鼓的罗氏落座奉茶,笑嘻嘻的夸赞道,“对对,还是娘想的稳妥。俗话说,捉贼拿赃捉奸拿双,光从姓江的那里翻出来这些到底略显不足。”
陈氏被杨德茂娇养,已多年没有挨过如此重的巴掌。她把红肿的那半边脸朝着外侧,俯在杨德茂膝头哭诉。
“官人、官人,不是奴觊觎杨家产业,实在是不得不为颐儿争上一争。
主母看我们母子两个早不顺眼,若是以后大郎君当家,安能有我们母子的活路?
奴一条贱命没就没了,可是颐儿呢?他若是不能高中,家中产业又分不到,可如何过活呢……”
眼看心爱之人受辱挨打,五个指头印肿的张改,又听她提及疼爱已久的小儿子,杨德茂的神情明显松动。
陈氏虽低头哭、却敏锐的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有所放软,继续哭道。
“奴与那江郎君真的早前并不相识,还是官人带他归家偶然碰见。
官人知道奴自小被拐子拐卖不知根在何处,如无根浮萍一般独自飘零,乍闻世间还有亲人怎能不相认?
且他是官人看中的人,人品秉性也是官人考察过的,奴也是念到此处才愿意帮他一把……”
眼看杨德茂要被她说的回心转意,罗氏竖起眼睛就要骂人。
杨羡思忖着有有人估么着已经得到消息了,便安抚着拍拍亲娘的后背,让她不要着急。
果然杨德茂软了下来,说道,“就算你要帮撮合你侄子和珠娘,也得先秉过娘子,这样私下谋事,怨不得娘子生气。”
陈氏见他不提财产、只提私情,就知事情有缓,本就柔软的声调又软下三分,近乎撒娇道。
“主母看不惯奴,若是知道江郎君与奴沾亲,即使他人品出众也断不会应下。官人曾说此乃天赐良缘,奴又怎能忍心看着一对佳偶因奴之故就做不成了呢。”
罗氏是块爆碳,不顾儿子再三劝慰,顺手就把捧着的茶杯朝着陈氏狠狠砸去。
“应下?!若我知道,就应该立时将他打死,扔到乱葬岗去喂狗!”
茶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同时还有房门被大力推开的动静。
一道玫红色的身影扑了进来,紧紧搂住罗氏的腰身,哭诉道,“娘,不能打死他,女儿腹中已有了他的骨肉,若是打死了他,女儿可怎么办呢?”
进来的人正是杨羡的二姐杨珠,本应坐在房中绣嫁衣的她不知何故出现在此,语出惊人,房中父母兄弟皆被吓的面如土色,险些昏过去。
未免院外仆妇听见动静,杨羡急忙去关房门,远处的百胜朝他露出一丝胸有成竹的笑容。
女子婚前若失身与男子,除了自己性命不保,全家女眷的名节也大受影响。
罗氏想到还在宫中挣扎的三女儿杨玥,立时心神俱灭、三魂丢了七魄,连捶打杨珠的力气都没有,只无神的听她哭。
杨羡厉声呵斥犹自还要哭诉的杨珠,“二姐还不快快住嘴,是怕门外下人听不见么?”
杨德茂也已没了浑身的力气,重重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这可如何是好?”之类。
他比罗氏想的深远,深知若此事事发,只怕全家人的前途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