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梵兄苏醒,我又派人沿着洛河先后在偃师、洛阳附近为他寻找家人。
不瞒兄长,我家下仆也曾走访到郦家村,可那村中人却言称郦家的儿子早夭、尸体已与亡父同葬,连坟茔何处都说得头头是道。
这才误导我等,没有继续深查,不然,梵兄去年就能与家人早早团聚,何用等到现在?”
吴十一郎面上已是震怒,强忍着怒气放下手中茶盏,发出不轻不重的磕碰声。“哼,我就知道定有那几个祸害在作怪!”
杨羡又道,“兄长心中有怀疑人选就好。
我虽来洛阳不久,对郦家争产风波也略有耳闻。他家那几个堂兄弟觊觎郦家财产已久,犹如饿狼环伺、虎视眈眈。
梵兄前事尽忘,贸然归家无有提防,恐又招来祸患。
我心中担心,可也不敢冒冒然告知郦伯母,只得请兄长单独前来,好和盘托出,早做防备为上。
郦家皆是女眷,梵兄年纪又小,实在不得不防,还望兄长给拿个主意。”
吴十一郎诧异地看向眼前的少年,忍不住说道,“贤弟怕比梵哥儿还小上几岁吧……”
杨羡前世遭逢变故时已二十有余,虽重回年少,可不论是看谁总觉得以长看幼、以大看小,说话间也难免带了出来,不由得尴尬笑笑。
可他该说的话已说完,剩下的事自有郦家和吴家做决断。
其实,以杨家目前在洛阳的钱财与势力,若想解决郦家的那些混蛋子侄虽然不易,却也不是不行。
但亲疏有别,这毕竟是郦家的家务事,他只是个外人,若手伸得太长,未免有越俎代庖之嫌。
若是吴十一郎出手则截然不同。
吴家乃洛阳大户,解决乡间的几个混混可谓轻而易举。
加之他是郦家的女婿,郦家的自己人,前世就帮岳家打了一场又一场的财产田地官司,这世多打一场蓄意谋杀的也没什么。
吴十一郎几乎没有犹豫,便道,“多谢贤弟告知,我已知晓其中利害。在事情未解决之前,梵哥儿就先住在你家,待事情了结必当重谢!”
杨羡连忙摆手,“说谢字就太见外了,我是真心想和梵兄成为一家人的。”
【等我娶了五娘,梵兄就是我的大舅兄,你就是我的大姐夫,可不就是一家人了?】杨羡心中暗笑。
吴十一郎深叹眼前少年不过小小年纪,说话周全、办事稳重。若不是家中只有兄弟二人,真想招上门来做女婿……
嗯?他没有妹妹,可娘子有啊。
待回去之后就要和娘子好好商量,留给哪个姨妹做夫婿,这样好的郎君可不能便宜了旁人!
吴十一郎离开东小院后,便带着岳母、姨妹同回吴家。等吃过晚饭,借口吴三郎处有新买的乐谱典籍,请他带着几个姨妹去瞧,好留下岳母与娘子单独商议此事。
郦娘子听闻独子落水乃是有人蓄意谋杀,咬牙切齿道:“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岳父在世之时对他们不薄,离世前恐梵哥年幼,又给他们留下许多钱财。没想到人心不足、欲壑难填,他们居然还敢做出此等歹事!
我定不与他们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