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羡听闻五娘只是扭伤,心中稍感安慰,可又听到吴三郎的情况,不禁心生恐惧。
因为,他猛然想起前世曾听五娘说起,吴十一郎死后吴母便得了癔症,甚至要勒死大姨姐、以免吴十一郎地下孤冷。
若那时能有吴三郎在身旁安慰,吴母何至于发了癔症?难不成前世在吴十一郎去世之前,吴三郎就先出了意外?
他越想越害怕,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快。
杨树生见此,急忙劝道,“郎君莫慌,小的也听过薛神医的盛名,都说他医术高明,药到病除。
吴三郎只是被吓到了,说不得吃上三服药就能全好。倒是您,不知伤到了哪里,可不敢随意乱动啊!”
杨羡哪里肯听,一心只想赶紧回去,挣扎着就要上马。杨树生既担心杨羡的伤势,又不敢强行阻拦,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范良翰见杨羡如此执拗,上前一把将他按住,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小孩儿好不识趣,他也是为你好。难道你现在回去,那吴三郎就能立刻好起来?不该怎样还是怎样?
他都说郎中已经瞧过了,郎中说的也学给你听了,你为何还要这般不听劝!莫不是你是那薛神医,能回去看病不成?”
杨羡这才想起还有范良翰在一旁,闻言叹了口气,“你说的很是!”
杨树生不知范良翰是何许人也,但见他能劝得住自家郎君,心里十分欢喜,于是问道,“敢问尊驾是?”
范良翰从始至终都没有自我介绍过,杨羡也乐得装作不认识他,故意抢先促狭道,“这是我捡到的流民,等回去了你去县衙报个案,说不得是哪家的逃奴,还能得笔赏钱哩。”
这话一出口,本还摇着折扇、一脸得意的范良翰顿时变了脸色,恼怒道,“你这小孩儿真是惹人嫌,一点都不乖巧!”
杨树生见范良翰虽狼狈,可通体的气派,便知此人绝不可能是流民或是逃奴,赶忙宽慰道,“我家郎君是在与您说笑,敢问是您家住何处,我们回城时也好顺路送您归家。”
范良翰哼了一声,说道:“好说好说,你只把我送到徐家老店即可。”
徐家老店坐落于朱雀大街,离杨家不远。只是这家店仅供应饭食,并不提供住宿。
待他们回城必已入夜,范良翰不急着回家或者寻觅住处,反倒一门心思先去吃饭,实在是令人费解。
几人跨上马背,缓缓朝着城中行进。
杨羡满心狐疑,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你此番是自己出来的?怎么连个随从都没带!
若是没有地方住便去我家中住下吧,家里也有吃的,别去什么徐家老店浪费时间。等你好好休养两日,我再使人送你回汴京!”
【可不能让他到处乱跑,再撞上二姨姐。】杨羡暗自腹诽。
说不得上辈子这两人是佳缘还是孽缘,头几年不知让二姨姐受了多少苦,还落了个 “河东狮” 的恶名。
这辈子若是能避免他俩碰面,就尽量避开,一个对谁都心软的烂好人,怎么看都不是二姨姐的良配。
有他盯着,必定能给二姨姐寻到一个全心全意只对她好的好郎君。
范良翰全然不知杨羡打定主意要拆散自己的姻缘。
只想着自己以前从未见过这少年,今日也不曾提过自己家在何方,他怎么会说要送自己回汴京?
杨羡瞧出他的疑惑,笑道:“你不识得我,我却认得你。瑞禾巷范家的范郎君,我说的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