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啊,不求开疆扩土,只愿平安守成。
难道非得像你们一样,一门心思追求上进才是正道?我倒觉得,在家做个逍遥自在的田舍翁,也别有一番乐趣。”
他见郦梵还要继续劝说,便抢先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肯定想说靠人不如靠己。
行,不靠我族叔,也不靠我哥哥嫂子。单说你和羡哥儿,难道你俩日后为官做宰,还能不帮衬我一把?就算不帮我,定也不会让人欺负了我去。
所以,你们上进,就是我上进。你们有才,就如同我有才。我可跟定你们啦!”
杨羡和郦梵着实没料到吴三郎如此油盐不进,自有一番歪理邪说,也只能由着他去。
好在吴三郎只是生性懒散,无不良恶习,以吴家的家底托付,也能让他富庶终生。
日子就在这般快乐却又略显单调中一天天飞逝,转眼间,便到了吴十一郎二十一岁的生辰。
只要能过这一天,此生或许就真能无忧矣。
吴家不愿宣扬,只打算关起门来自己过。杨羡便吩咐杨树生前往吴家送上一份厚礼,自己则与郦梵照旧去白马书院上学。
可第二日吴三郎竟没来上学!
杨羡不免心中忐忑,夜间下学后便差千盛去寻找吴三郎的小厮繁星打听情况。
谁料千盛匆匆返回,却带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原来,昨日那位三清观的老道竟不请自来,要求吴家尊长兑现当初的诺言。
吴家不敢怠慢,立刻抬出大量的金银财帛,毕恭毕敬奉上。
可老道却连一眼都不看,道,“当初我前来贵府治病,曾言明虽可使郎君长命百岁,但需大人与娘子答应一个条件,不知二位可还记得?”
吴父忙道,“自然记得,这些薄礼绝无抵您条件之意,还请道长吩咐!”
老道轻捻胡须,笑道,“如此便好,小老儿也并非强人所难之人。只需公子摒弃这尘世纷扰,随我出家即可。”
出家、出家,出得是红尘之家。摒弃尘世纷扰,说的不就是断情绝爱、遁入空门?
儿子大了终要离家,吴家尊长想念儿子犹可去三清观中相见,远比黄土埋骨、阴阳相隔好的多。
可郦大娘子又该如何?要让恩爱夫妻就此分离,实比登天还难。
此言一出,吴家众人顿时呆立当场,尤其是吴十一郎与郦大娘,简直五雷轰顶。
老道见状,道:“我知你们夫妻情深。也罢,便给你们一月时间告别。一月之后,郎君自去三清观中寻我。若是逾期不至,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说罢,老道便翩然而去。
杨羡焦急地追问,“然后呢?”
千盛回道,“自那道长离去之后,吴十一郎竟又突然病倒了。如今,吴家上下正忙着四处请大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