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大娘见他如此,自然也投桃报李,每每送他些纸笔,或让他抄写店中孤本卖出去赚些余钱。
今天恰好是阿让出门送饭归来,听见有人阴阳怪气说郦大娘的坏话,他一改往日沉默寡言的模样,疾言厉色地又打又骂起来。
饶是人都走了,还兀自气闷。
郦娘子夸他,他不仅没有高兴,反而闷闷地说道,“都怪我,若是我早些回来,断不能让他们说出……说出这些来!”
郦娘子和琼奴面面相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好了。
等郦家姐妹踏春归来,听到这件事。范良翰道,“不就是几个嘴碎的学生,等我找人去把他们痛打一顿,好给大姐姐出气!”
骊二娘赶忙拦住他,“阿让已经打了一顿,娘也骂过他们,若你还找上门去,倒显得咱们不依不饶了些。”
虽是这么说,可见范良翰对自家事情如此上心,她心中十分甜蜜。
范良翰得了心上人娇嗔的一眼,仿佛受到了鼓励,将心里话脱口而出,道,“依我说,不如全家都离开这里,随我与福慧一同去汴京。
一则大姐姐可以离开这伤心地,少生多少闲气。二则汴京的书院比洛阳的大,好夫子也多,待我帮梵弟找个好书院,用功读上几年,说不定要比在洛阳还早一届中榜。三则咱们离得近些,福慧也能少些思乡之苦,说不定早几日嫁于我,嘿嘿……”
骊二娘见他越说越离谱,重重地捶了他一下。两人的婚事就定在九月初九,满打满算不到半年,岂是能随意更改的?
郦五娘笑道,“我看前面说的都不真,只有最后一个才是二姐夫的真心话,他已经等不及要把二姐姐娶回去了。”
她人小,说话也诙谐,童言童语说得屋内姐妹全都笑了起来。
郦三娘见母亲与大姐姐都不开口,二姐姐似有些心动,便委婉地推辞道。
“多谢二姐夫一番好意,可举家搬迁哪有这么容易?不说故土难离,单就汴京离洛阳数百里之遥,家中这些物件全部挪过去也麻烦。
且哥哥只是个秀才,若搬去汴京,回头解试时还得回来,莫不如等他中了举子之后再说其他。”
范良翰听她说得极有道理,只得点头,又道,“那岳母和诸位姨姐姨妹一定要好好考虑,莫要担心辎重问题,全都包在我身上!”
五娘笑道,“依我说倒别这么麻烦,说不得哥哥以后做了官,咱们全家都得跟到任上去,搬来搬去,怪累的。”
郦梵在房中念书,只有琼奴坐在这里,听见这话谢道,“既如此,就多谢五妹妹吉言啦!”
郦梵与琼奴是从小定下的夫妻,琼奴又是养在郦家的童养媳,她说起这个、别人都不觉得怎样,偏五娘又怪笑道。
“哎呀呀,看来今日想早些成亲的可不止二姐夫一个呀!娘,你快别留哥哥,瞧琼奴姐姐都等着急了!”
琼奴羞得满脸涨红,起身就要往房中跑。坐她身边的三娘和四娘将人齐齐拦下,兀自笑个不停。
郦娘子也笑道,“快了,快了!等把你二姐姐嫁出去,你哥哥也中了举,我就好好盘算盘算她们的婚事!”
厅上几人笑闹一团,忽听外面有人来报,说吴家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