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问起杜仰熙和郦寿华的姻缘,老道笑道,“不错,也是一桩夫妻恩爱的好姻缘,可成,可成!”
虽听着话好,郦娘子仍愁眉不展,道,“我也觉得是门好亲事,可我那女儿死活不肯松口,道长可有破解之法?”
老道单独拿起郦寿华的八字细看,又掐指算了一番,道,“这小娘子幼年丧父、青年别婚,命中本该有一段无依无靠的路程需得自己走。
不过红鸾星动,佳缘将至,桃花纷至沓来,正是情缘萌动之象。
然红鸾星周边尚有杂曜相扰,良缘未稳,火候未到。
依老朽之见,娘子不妨暂且放手,待到来年春暖花开之日,便是缔结良缘之时。
且我观这小娘子命格富贵,日后当有诰命加身。”
一番话说得两位娘子眉开眼笑,郦寿华能做诰命,那不就是说杜仰熙日后官运亨通?
郦娘子惯是个仔细会过日子的,又追问道,“烦请仙长帮我女婿算算官运如何?”
她似觉这要求有些为难人,讪笑道,“随便算算就行,主要是马上要到授官的时候了,我心里实在焦急……
不用算得太细致,只给个大概方向即可。是留在京中,还是外放?
外放是去东南西北哪个方向?也好让我们有个准备。”
杨琬知这老道只擅姻缘,不擅别的,可又劝她不住。
老道无奈,只好又看杜仰熙的八字,道,“此子年少英才,官运亨通。
不过为官之道,三分天意,七分人为。即便命中可做宰相,也需细心谨慎,既要爱民如子、事必躬亲,又要心思灵活、事事通达。”
谁料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这人却是个六亲缘浅的劳碌命,上无亲长相助、下无兄弟帮扶……”
郦娘子正听得欢喜,抓住杜娘子的手不住雀跃,听到后面却吓得松开手,急问道,“六亲缘浅?那不成了天煞孤星了!”
杨琬解释道,“道家所言六亲,乃父母、兄弟、夫妇。杜郎君是家中独子,自然没有兄弟……”
郦娘子恍然大悟,不待杨琬说完、又问道,“那可是将来夫妻不睦?”
老道反问,“何为夫妻不睦?相伴终生却整日吵闹算不睦,还是夫妻恩爱却天各一方算不睦?”
这话让三人都摸不着头脑,郦娘子性子急躁,耐不住他的一连串反问,直白问道,“你就直说这妨不妨事?”
老道哈哈大笑,“像梁鸿孟光那般举案齐眉的夫妻,在老朽看来也算不睦,谁家夫妻能一辈子不红脸?
妨事,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杨琬忽然想起一事,对郦娘子轻声道,“即便夫妻之间无碍,可他还有寡母在堂。
若真的六亲缘浅,岂不是说他侍母不孝?
对扶养他长大的寡母都能弃之不顾,难以托付终身……”
她话说一半,惊觉杜娘子就在一旁,自觉失言,忙又住了口。
郦娘子拼命拦她不住,两人皆心中忐忑,忖着杜娘子的脸色,却未见一丝的伤心之色。
老道见多识广,见她二人如此还有甚不明的。
捻起写着杜仰熙八字的纸张看了又看,狐疑道,“怪哉,小老儿虽与别的不大通,却甚少有算不准的时候?
这纸上之人明明早年丧母、青年丧父,怎的你们却说他母亲却尚在人世?”
老道又看杜娘子的面相,道,“这位娘子命中本无子,可……”
郦娘子猛地打断他的话,生怕说出些什么不中听的来,急切道,“不算了不算了,什么牛鼻子老道,连人家有没有儿子都算不清楚,还算什么姻缘!
定是个坑蒙拐骗之徒……”
说着便要扶杜娘子往外走,直把老道气得吹胡子瞪眼。
杜娘子忙拦道,“没错,没错!仙长算得极准,若他那没良心的父亲能立时死去,我定日日来仙长跟前叩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