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神色淡然,想来此事并无大碍。
待的杨羡夫妇归家,郦乐善略准备了几日,便大刀阔斧地整治起杨德茂的一干小妾来。
愿意离开的,给一笔银子送出门去;不愿意走的,直接捆起来发卖。
杨德茂强拦不下,气得七窍生烟,捂着胸口骂道,“我从未见过哪家刚过门的新妇,竟敢插手尊长房中之事。”
郦乐善静静站在偏院廊下的阴影处,恰与杨德茂隔着宽阔的院子。
这里原是陈孝姑的住处,自她被撵,杨德茂便独居此处,本就布置得奢华无比,得杨德茂的额外张罗、竟比杨玥的毓粹宫还奢华三分。
三五个小厮搬来椅子,扶着杨德茂坐下,又有人为他打扇、奉茶。
待他气息稍匀,郦乐善才恭敬说道,“阿翁莫怪,实是宫中杨妃娘娘有话传来,说阿翁年事已高,需好好调养身体。
自古‘色乃刮骨钢刀’,又说‘美色误人’。
儿媳也是为了阿翁的身体着想,才不得不处理了这些个。还请了些得道僧道,助您修身养性。
只是外男不得进入后宅,我已将城外的别院收拾出来,又添了许多老实本分的仆役、随从,定能让您安度晚年。”
杨德茂气得摔了茶盏,质问道,“你这是要软禁我?”
郦乐善俯身说道,“阿翁言重了,儿媳岂敢有此想法?
实是在官人的书房中,读到官员规制,发现咱家逾制之物甚多,需好好规整一番,怕扰了阿翁的清修。
您也知道,这些小事,若无人追究,自是相安无事。可如今咱家树大招风,若有一两个心怀不轨之人揭露出去,对全家都无益处。
所以,不光是阿翁这里,便是阿婆那边,也需好好修整一番。”
杨德茂先是愣住,又听闻连罗氏也难以幸免,不禁哈哈大笑道,“好一个新妇,真真是我儿选得好人选,连亲爹娘都不放过!哈哈!”
郦乐善轻轻挥手,那几个小厮便强行将人扶了出去。
等相干人等都退下,随侍在郦乐善身旁的玉簪才瑟缩着开口道,“娘子,这样做是不是……”
侍书凌厉一瞥,玉簪瞬间将剩下的话全噎了回去。
侍书道,“你懂什么,眼看着风波将至,若家宅不宁,岂不后患无穷?”
郦乐善转身往回走,玉簪和侍书急忙跟上,扶她下台阶。
郦乐善扶着玉簪的手,说道,“我知道姐姐是担心我行事太急,会被世人责骂。”
玉簪忙点头道,“是,婢子一心都是为了娘子。”
郦乐善笑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是为了官人好,更想让咱家都好。
如今,人人都盯着杨妃娘子,巴不得扳倒她,好夺了皇子。
可宫里有官家护着,前朝谁会护着咱们呢?
官人为了避嫌,躲在集贤院那冷僻之地,轻易不敢让人抓到错处。
咱们这些在后宅之人,即便帮不上忙,也不能添乱。”
玉簪心疼道,“可娘子的名声说不得就要坏了。”
郦乐善笑意更浓,轻声道,“被人骂几句跋扈又何妨,至多不过名声受损,难不成还能有人冲进府里来打我?”
虽说如此,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终究还是传了出去。
不过传出来的版本却是说、杨衙内娶了个河东狮,刚进门便将他房内的美貌女使撵了个精光,还把翁姑气得一个病,一个躲。
可杨羡无暇、也顾不得这些个流言,因为被户部分派往边关押送粮草的罗瑗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