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樱还是没动。
一旁有妇人捻着手中的帕子说到:“大小姐今天这是怎么了?连老太太都忤逆?快别倔了。”
这人看着比孙氏还要年轻一些,估计不是家里的姨娘,就是什么婶子之类。
穿着桃粉色衣裙的少女也出声:“姐姐别惹祖母生气了,快跪下吧。”
看着谢樱这副打扮,她真的是咬碎了一口牙,平日里谢樱穿的像个滑稽鹌鹑,倒显得她更加娇小可爱,这笨鸟今天是幡然醒悟了?
母亲说过,她身上的衣服,她的亲事,还有那些金光闪闪的首饰,都是自己的……都是自己的……
谢樱朝她看过去,女孩身上的衣服,倒是跟昨天自己穿的那一身有几分相似,但明显更适合她一些。
估计对这个女孩来说,自己就是个东施效颦的学人精,只是女孩脸上的表情有一种强颜欢笑但笑不出来的扭曲感。
这种表情她上辈子见得多了。
小姑娘,练气功夫还不到家啊……
谢樱在心中默默的想着,还是不动弹。
她想观察下这屋子里人的反应。
本来站在老太太身边讨巧卖乖的小男孩显然也不高兴了,跑到谢樱脚边,伸出手指着她的鼻子:“我让祖母你跪下,你没听见吗?”
这颐指气使,狗仗人势。
啊不,狗仗狗势的鬼样子,当真是像极了上辈子,那些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小儿子仗着父母的爱肆意欺负受气包姐姐的样子。
谢樱蹲下身子对着小男孩,连带着身上的金钗步摇叮当作响:
“可真够没家教的,得回头让夫子拿戒尺打打手板才行。”
谢樱一边说,一边抓起小男孩的两只手,暗暗发力,孩子立刻就哭爹喊娘了起来:
“祖母,奶奶,谢樱掐我,谢樱掐我!”
谢樱心下冷笑,要是一直生活在这个环境里,任谁都得是从前那个鹌鹑样儿。
这谢家上上下下加起来竟没一个好东西。
再加上她昨天不管是尖叫还是发呆,院子里的人都是司空见惯,她严重怀疑自己上辈子身体不好跟这个环境有极大关系。
心情不好的人,很难有好身体。
老太太见谢樱今天这个样子,早已经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神态当真是像极了她母亲,一样的令人厌恶:
“大小姐好大的威风,还没进门就打骂我院子里的丫鬟,现在进屋里见了我这个祖母,礼不行一个,还出手伤人,我看你真是反了天了。”
这话就是明摆着给谢樱没脸,换做从前早就哭起来。
但在这谢府里,给谢樱没脸已经是家常便饭,主子下人都司空见惯。
只是此谢樱非彼谢樱。
抬头看向老太太,这不到两天的经历,谢家到底怎么回事,她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当下也是笑着说:
“老太太说笑了,这孩子被娇惯的一点礼仪规矩也不懂了,我只是尽一个大姐教育弟弟的职责而已。刚刚我只是没听见,他就来指着我的鼻子开始骂,倒也不知道是跟哪个山野村妇学的?”
这话几乎是指着老太太的鼻子骂了。
谢樱看见老太太的手上有厚厚的老茧,对于她的软肋便早已猜出八九分。
虽说劳动最光荣,但是自从有了阶级,劳动痕迹就变成了许多人的耻辱。
“父亲官职虽然不高,但咱们家好歹也算是个官宦人家,教出的孩子这样无法无天,哪天在外头要是真的得罪了贵人,被碎尸万段诛九族也是有的。”
谢樱毫不客气,继续对着那小男孩说道。
“你知道什么是碎尸万段吗,外头有一种刑罚叫凌迟,就是刽子手要用三千六百刀才能杀死一个人,你想想要在你身上割三千六百刀,从哪一处下手呢?我跟你说,被凌迟的人最后是没有尸体的,只有一堆碎肉和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