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老爷子,老爷子前几日便撒手人寰了。”
“啊?”邹氏一脸震惊,“怎么不发丧呢?”
谢樱三言两语说明了朝中的情况:“若是发丧,皇帝为了稳妥起见,自然会千方百计的让咱们回京,若真有半点差错,就会被一网打尽。”
“现在朝中局势扑朔迷离,镇抚司到处抓人,咱们如今绝对不能发丧,不能回京城,出来一个算一个!若相安无事自然是好,最多参一本舅舅们不重孝道,到时候也能趁机思退,若那册子上真有咱们的名字,那也绝不至于为人鱼肉。”
谢樱声音低而有力,字字句句都敲在众人心上。
邹氏早已是泪流满面,抱着谢樱哭道:“怪不得,怪不得你两个舅舅非要我带着孩子们出来,原来竟是因为这个,仪哥儿媳妇刚有身孕啊……”
留在京城,便是注定了的凶多吉少。
谢樱深呼吸,平复下心情:“舅母,谁不希望自家人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眼下皇帝刚愎自用,疑心生暗鬼,陆之州与和安在西北军营处处牵扯,整天想方设法的给皇帝上眼药,企图踩着咱们往上爬。”
“何况此事不仅涉及到皇子夺嫡,又涉及到党争,连内阁阁臣都锒铛入狱,若真是最坏的情况,咱们想做曾琰伦都做不了!从跟洪永有过节开始,皇帝对咱们就已经疑心深重了!”
“历朝历代的刑罚,最多是诛九族,但我朝可诛十族,咱们决不能引颈就戮!”
生怕邹氏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谢樱仔仔细细的分析形势。
“我明白,我都明白,”邹氏止住哭泣,“我早知道武将家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来的这样快。”
卢氏也是泪流满面:“谁叫咱们时运不济,摊上这么个昏庸的皇帝。”
谢樱跟李靖骁感情不多,更对皇帝没什么期盼,心绪反倒能好些:“舅母现在就带着姊妹们在这边过日子,等个一年半载风头过去,咱们再看情况。”
“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千万不能被外人给看出来了,”谢樱叮嘱,“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孩子们也要瞒着。”
邹氏努力点头,忽然问道:“现在老爷子的尸首,是怎么处置的?”
“不敢大张旗鼓,前些日子运了木材进来,就在院子里打了一副薄棺材,将人埋在后花园里,”卢氏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可怜老爷子戎马半生,富贵荣华了一辈子,最后却走的这般憋屈。”
谢樱安慰道:“外祖父泉下有知,定然能理解咱们,否则他也不会许多年不回京城了。”
……
李岚这边,上上下下将李靖骁的死讯瞒的很好,外人问起来只说是摔伤了腿,老头性子要强脾气大,不想让外人看见自己缠绵病榻的模样。
可往往怕什么来什么,邹氏落脚的第三天一早,门房便通知有人来访。
李岚在军营中,卢氏和邹氏二人出门接待,发现客人竟然多的厉害。
谢樱没想到自己在张掖,还能见着京城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