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在一片温暖中醒来。
首先感知到的是阳光——柔软地洒在脸上,不像山间那种刺眼的明亮,而是经过某种布料过滤后的柔和。然后是气味,消毒水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最后是声音,均匀轻浅的呼吸声从很近的地方传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天花板,淡蓝色,角落里有一小块水渍形成的模糊图案,像只展翅的鸟。微微转头,他看到苏雨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头歪向一侧睡着了。她脱了白大褂,只穿一件浅灰色毛衣,眼镜滑到了鼻尖,手里还拿着一本翻开的书。
齐云想坐起来,却牵动了胸口的伤,忍不住轻嘶一声。
苏雨晴立刻惊醒,眼镜后面的眸子瞬间聚焦:"你醒了!"她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别动,伤口会裂开。"
"这是哪里?"齐云声音嘶哑。
"我家。"苏雨晴扶了扶眼镜,拿起床头的水杯递给他,"医院处理不了你的伤,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齐云小心地啜了一口水,这才注意到自己上半身缠满了绷带,胸口处隐隐透出一点血色。他试着运转真气,发现经脉滞涩,显然伤得不轻。
"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苏雨晴放下水杯,翻开床头笔记本,"你肺部有积血,两根肋骨骨裂,还有轻微脑震荡。我用你布袋里的药膏配合西医处理了伤口,但内伤还需要你自己调理。"
齐云惊讶地看着她:"你懂中医?"
"不懂。"苏雨晴嘴角微微上扬,"但我懂化学分析。你那瓶绿色药膏主要成分是三七、血竭和......"她顿了顿,"某种我分析不出来的物质。"
"百年灵芝。"齐云笑了,"师父的秘方。"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床单上画出一道金色的线。苏雨晴的睫毛在那光线中投下细小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谢谢。"齐云轻声说。
苏雨晴摇摇头:"应该的。要不是你,整个城市可能已经......"
"其他人怎么样?"
"所有被附身的人都恢复了正常,不过大部分不记得发生了什么。"苏雨晴翻开笔记本另一页,"那个祭师的尸体我们秘密处理了,避免引起恐慌。许婷婷的父亲提供了很大帮助。"
"许婷婷?"齐云突然想起什么,"她没事吧?"
"没事,就是......"苏雨晴话没说完,门铃响了。
她起身去开门,片刻后,许婷婷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
"齐大师!你终于醒了!"她几乎是扑到床前,差点撞到齐云,"我带了补品!人参、燕窝、冬虫夏草......"
齐云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不、不用这么......"
"必须的!"许婷婷不容拒绝地说,"你可是救了整个城市!"她转向苏雨晴,"苏医生,这些怎么吃比较好?"
苏雨晴推了推眼镜:"他现在需要清淡饮食,这些大补的东西......"
"那就熬粥!"许婷婷已经开始拆包装,"我查了食谱,人参鸡汤粥最补元气!"
看着许婷婷忙前忙后的样子,齐云和苏雨晴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对了!"许婷婷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本古旧的书,"我爸让我把这个带给你,说是从保险柜里取出来的。"
齐云接过,是一本线装古籍,封面上用篆书写着《玄阴录》。他脸色骤变,手指微微发抖。
"怎么了?"苏雨晴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异常。
"这是我师叔的笔迹......"齐云缓缓翻开书页,"玄阴子。"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许婷婷好奇地问:"玄阴子是谁?"
"我师叔,二十年前被逐出师门。"齐云声音低沉,"他痴迷长生之术,偷学禁术,被师父发现后......"他顿了顿,"据说已经死了。"
苏雨晴皱眉:"那个祭师临死前喊的"玄阴子大人"......"
"就是他。"齐云握紧书册,"看来他不仅活着,还在谋划什么。"
许婷婷瞪大眼睛:"所以幕后黑手是你师叔?"
齐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细翻阅《玄阴录》。书页已经泛黄,但字迹依然清晰,记载着各种邪门法术,包括"夺寿术"、"采生祭"等禁术。在最后一页,他发现了一张折叠的纸条,展开后是一幅城市地图,上面标记了七个红点,连起来形成一个诡异的图案。
"七星夺灵阵......"齐云倒吸一口冷气,"他要抽取整个城市的生命精气!"
苏雨晴凑过来看地图:"这些标记点......"
"极乐会所、蓝月夜店、还有我们捣毁的几个极乐散分销点。"齐云指着红点,"都是阴气聚集的地方。"
"还差两个。"许婷婷数了数,"只有五个。"
齐云沉思片刻:"祭师提到玄阴子"即将神功大成",说明阵法还未完成。我们必须阻止他激活最后两个点。"
"你现在的状态......"苏雨晴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齐云试图坐起来,却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