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龙虎山后山,雾气如白龙缠绕着苍翠的峰峦。齐云跪在"雷击岩"前,额头抵着冰凉的石面,感受着这块被天雷劈过千万次的巨石中残留的雷霆之力。胸口的太阴镜碎片隐隐作痛,像块冰碴子嵌在血肉里。
"呼吸要配合山势的起伏。"张真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龙虎山的灵气藏在云雾里,吞下去。"
齐云调整着吐纳节奏,每一次吸气都仿佛要将整座山的雾气纳入丹田。失去修为后重新修炼,就像在干涸的河床上重新引水,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三周前师父带他回山闭关,每日寅时便在这雷击岩前修炼山术中最基础的"吞云诀"。
"不够。"张真人突然拂尘一甩,打在齐云背上,"山术修行首重"势",你的呼吸还停在"形"上。"
齐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忘记现代科学对呼吸的定义。师父说过,山术的吐纳不是简单的气体交换,而是与天地山川的共鸣。他想象自己变成了一块山岩,云雾是血液,地脉是经络...
"咔嚓"——体内某处堵塞的经脉突然松动,久违的灵气如溪流般淌过干涸的河床。齐云浑身剧震,七窍渗出细血,但嘴角却扬起笑容。这是他失去修为后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灵气的流动!
张真人微微颔首:"总算摸到门槛。"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今日起,你修习《雷部三十六将》中的"引雷诀"。"
齐云接过玉简,触手的瞬间,无数金色符文顺着指尖涌入脑海。恍惚间,他看见三十六尊金甲神将立于云端,手持各式雷器演练阵法。最末位的神将突然转头,雷霆凝聚的双目与他隔空对视——
"噗!"齐云喷出一口鲜血,玉简"当啷"落地。张真人早有预料般拂尘一扫,将倒飞的徒弟接住:"贪多嚼不烂。先学第一将"邓元帅"的引雷手印。"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轮回。寅时起床打坐,辰时练习手印,午时观想雷图,酉时背诵咒诀。枯燥的重复中,齐云渐渐找回了修行者的心境。胸口的太阴镜碎片不再冰冷刺骨,反而成了吸收灵气的辅助器。
第七日的子夜,暴雨突至。张真人将齐云带到悬崖边的孤松旁:"天时地利已备,看你人和。"
齐云深吸口气,结出邓元帅手印。雨水打在脸上生疼,但他纹丝不动。当第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时,他福至心灵地大喝:"雷来!"
想象中的天雷灌顶并未发生。只有一丝微弱的电光在指尖闪烁,像接触不良的灯泡。但张真人却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算是摸到雷法的边了。"
"师父,这威力..."齐云看着指尖的青烟,有些沮丧。
"傻小子,你以为雷法是什么?"张真人敲了下他的额头,"现代人动不动就想召雷劈人,却忘了雷法本质是"阴阳激剥"之道。"他指向远处城市璀璨的灯火,"你看那些电流,不也是另一种"雷"?"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齐云突然想起苏雨晴曾解释过的电磁原理,与《雷部三十六将》中的记载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回山的第十五天,齐云迎来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突破。那日他正在瀑布下练习"水雷诀",突然福至心灵,将太阴镜碎片当作导体,引导水流中的静电在掌心凝聚。当高压电流穿过身体的瞬间,他非但没有受伤,反而感到经脉被雷霆之力重新淬炼!
"以水为媒,引雷入体..."张真人看着徒弟掌心跃动的电光,罕见地露出惊讶,"你竟悟出了"水雷淬脉"之法?"
齐云感受着体内重新流动的灵力,虽然不及巅峰时的十分之一,但已是质的飞跃。更奇妙的是,太阴镜碎片与雷霆之力形成了微妙平衡,不再时不时刺痛。
就在修炼渐入佳境时,一封加急信件打破了山中的宁静。许婷婷娟秀的字迹间透着焦急:
「城东新区出现"鬼楼",整栋建筑会自己改变结构。苏姐姐进去调查后失联24小时,林医师说里面充斥着"山术"的气息...」
信纸背面贴着张模糊的照片:一栋普通的写字楼被诡异的雾气笼罩,窗口偶尔闪过人影,但比例明显不正常——有的窗户里的人身长足有三米,有的却只有孩童大小。
"空间扭曲..."张真人皱眉,"这是"移山填海"之术的变种,现代居然还有人会这等山术?"
齐云已经收拾好行囊:"师父,我必须回去。"
"带着这个。"张真人从怀中取出块雷击木令牌,"若遇险境,以血催动。"他顿了顿,"记住,山术修行不在形而在势。你现在恢复的修为不足三成,但若能借势..."
"天地万物皆可为山。"齐云接话,恭敬行礼后转身下山。身后传来师父最后的叮嘱:
"小心那个"建筑师"..."
回到城市的齐云直奔城东新区。远远望去,那栋被称作"鬼楼"的建筑在阳光下呈现不自然的扭曲,就像透过鱼眼镜头看到的画面。林半夏和许婷婷在警戒线外焦急等待,见到他后立即迎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