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儿哈哈大笑:“自是好酒,来,某再与兄台共饮。”
说着,举着手中的酒葫芦再度向男子示意。
男子把玩着手中的葫芦,突然笑道:“酒虽是好酒,只不过在下觉得,兄台手中的那个,芳香浓郁,实是少见的佳品。”
熊猫儿一听,更加眉开眼笑:“哈哈哈,兄台所言,深得我心,此酒,当得天下第一。”
熊猫儿是个感染力很强的人,对面的男子也跟着更加随意和放松,他跟着笑道:“不知在下可否有幸一品兄台这天下第一的美酒?”
熊猫儿听了一愣,然后挣扎了一下,才抬头道:“这壶酒乃他人所赠,要是旁人,我决计不会许他沾染一星半点,连味道都不许他闻,但我与兄台一见如故....”
见熊猫儿这么纠结,对面男子好笑的挑了挑眉,等着看熊猫儿的下文。
“等到明日,在下就会购入几坛这样的酒,到时候再邀兄台畅饮,现在么....”熊猫越说越有点舍不得,但话一出口,还是忍痛把酒葫芦递过去,“只许你尝一小口。”
原来这个酒葫芦里装的正是朱七七的那壶葡萄酒,被熊猫儿走的时候顺手牵羊带走了。
他心安理得的想:反正那朱小娘子也说了要送他酒不是吗?他就当是这壶酒了。
那男子也不客气,很自然的抬手接过酒葫芦,拿在手中看了看:“好葫芦,”又闻了闻,饶是他也不由赞叹一声,“真是好酒。”
说罢也不因熊猫儿的话扭捏,而是毫不见外的往嘴里倒了一口。
酒入口中,只觉得口中芳香无比,口感绵软,却又带着十足的酒劲,竟真的是旁的酒不能比的。
酒香与水榭里的一样,原来这就是朱家女郎亲手酿的酒。
闭上眼回味半晌,又把酒葫芦递还给熊猫儿,问道:“此酒天下少见,但不知兄台从何处得来。”
熊猫儿接过酒葫芦,闻言也不隐瞒:“此酒乃是朱府的私家藏酒,在下侥幸得人赠了一壶。”
男子把玩手中的剑柄,闻言浅笑道:“既是朱府私藏,那兄台为何又说明日会购入此酒?”
熊猫儿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得朱府之人答应割爱于在下。”说着,想到朱七七,他忍不住又笑了一下,灌了一口酒,然后看向那男子,“在下熊猫儿,浪迹江湖,目前在山神庙聚了几个兄弟一起讨生活,兄台唤我为猫儿就行。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那男子斜斜的靠在树枝上,轻笑道:“在下,沈浪,乃是一名赏金猎人。”
“哦?”熊猫儿闻言笑道,“我与沈兄一见如故,今日把酒言欢,真乃快哉。”
沈浪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双手抱臂,问道:“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猫兄赐教。”
“沈兄请说。”
“那朱府何等富贵,私藏之酒定不轻易示人,更何况是这般美酒。此酒之前闻所未闻,猫兄又从何而知?又如何让朱府肯割爱与你呢?”沈浪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熊猫儿。
“沈兄莫不是以为这酒来路不正?”熊猫儿失笑的摇摇头,想了想,又觉得好像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在下平时爱酒如命,今日路过朱府,忽然心血来潮,想着富甲一方的朱财神,会藏有什么样的美酒。于是夜入朱府,却不想遇到了朱府的小娘子,说来惭愧,那小娘子还把在下当成宵小了。”
沈浪挑眉看他,夜入民宅,还冲撞到人家家里的小娘子,可不就是宵小所为?
察觉到沈浪的目光,熊猫儿更是不好意思,他也坦然,继续说道:“那小娘子虽觉得在下宵小一名,却也以为在下是有难言的苦衷,故而增在下美酒,希望在下从此洗心革面...”说着,熊猫儿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还答应将私房酒卖与在下,在下打算明日登门拜访,一来赔罪,二来,向朱小娘子求购美酒。”
沈浪斜眉打量了熊猫儿一眼,心道这厮所言倒是与自己所见相同,看来没有说谎,虽然是个登徒子,但性格爽朗,为人坦荡,倒也不失为一条好汉。
原来熊猫儿离去后进入水榭的那道人影是沈浪。
他本是赏金猎人,因自家和仁义山庄及朱府有些难以明说的渊源,他一直做的都是仁义山庄的赏金猎人,偶尔也会在归途中绕到朱府外面看一眼,那里有他儿时的欢乐记忆。
今日去仁义山庄领赏金回来后,不期然又想起了过去的时光,他绕到朱府外面想再看一眼,却发现一宵小趁着天黑摸进了朱府。他立刻紧随其后也摸了进去,想看看这宵小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进来后只见那宵小来到一处临水小榭,那里有一群下人正簇拥着一名少女,虽然离得太远看不清楚,可那通身的气派,也说不上具体有什么好来,但就是觉得若换作任何一个女子定然都没有这等风采。想来这就是朱财神的独生女儿了。
沈浪见那宵小隐在暗处一直在观察水榭内的情况,暗暗皱眉,这宵小莫非是冲着朱小娘子来的?
等到朱小娘子在水榭里歇下,果然没多久,那宵小就摸进了水榭里,并且很快制住了她。
沈浪手中扣上一把石子隐在暗处蓄势待发,却见那宵小在朱小娘子耳边轻声说着什么,接着就慢慢的放开了她。然后就听见朱小娘子吩咐宵小点灯、拿冰,还给宵小讲述手中的酒。
灯光一亮,沈浪看到了朱小娘子十三四岁的年纪,稚气未脱却又难掩日后的绝色之姿,竟是生平仅见。
没等他从这惊艳中回过神来,就听到醉酒的朱小娘子劝宵小回归正道以及赠酒的话,不由好笑。
这小娘子虽然有面对宵小面不改色的胆魄,也有一腔善意,但到底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她眼前的这个男子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的走投无路想要偷盗好酒卖钱的人呢。
再之后他就看见那宵小自报家门,告辞而去,去时还把桌子上的那壶酒装走了。他不放心朱小娘子,在熊猫儿走后立刻潜入水榭,探得她的确是醉酒昏睡,不是着了那登徒子的道,这才急忙起身追出去。
追上去后言语交谈试探中,发现这名登徒子豪爽坦荡,竟然是可交之人,对朱家和朱小娘子似乎没有恶意,看来自己先前可能真的是误会了他。
这样想,沈浪的笑容松懈了下来,和熊猫儿的把酒言欢中也多了几分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