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七早上醒的晚,中午睡了一刻钟就醒了过来,再睡便睡不着了。
虽然睡不着,却还懒懒的拥着被子靠在床上发呆。
小泥巴看到朱七七歪着发呆,便开口问道:“女郎可要读书?”
朱七七摇摇头:“我这会儿心里泛懒的,不想看书。”
小泥巴倒了一杯温水端给朱七七。
朱七七接过杯子,浅抿了一口就又推给小泥巴:“拿走吧,我不渴。”
小泥巴想了想道:“那,女郎可要弹琴?”
朱七七把锦被扯过头顶,懒懒散散的说:“这会儿不想弹,一路上在马车里闲着无聊光弹琴听曲儿了。”
看朱七七这浑身像没骨头的样子,小泥巴也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矮墩上托腮看着朱七七问:“还有好几封信没看,各个工坊送来的账册也还不曾看过。女郎......”
朱七七哀嚎一声在床上滚动了一圈,把自己滚成一个蚕蛹,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啊啊啊啊啊~~~别拿这些东西烦我,我今日什么也不想干。”
工作工作,她都要累死累活的去洛阳公干了还得在路上工作,朱七七面条宽泪,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是的,虽然她家和皇帝家是干亲,可朱七七却没有把此次的洛阳之行当成走亲戚,而是当成一场避免不了的商务社交。
那毕竟是皇家啊,他高兴了你是亲戚,他不高兴了,那你就是他桌子上的一盘菜。和朱富贵不一样,朱七七在忠心为国和私人情感上分的很清。
小泥巴问:“那女郎想做什么啊?”
朱七七掀开被子露出头来盯着屋顶发了会儿呆,道:“我也不知想做什么,只觉得怪无趣的,而且也不知是不是赶路多了,这几日总觉得不想动弹,什么也不想做。”
小泥巴嘟了嘟嘴,道:“也是,这都走了快一个月了,天天在赶路,好没意思。还得再走多久才能到洛阳啊?”
朱七七泄气道:“爹爹说还要十几天的路程。”
说完,两人相顾无言,最终都长长的叹了口气。
朱七七冲小泥巴挥手:“你去打听打听,这附近有什么新鲜事儿,也说给我听听,权当解闷儿了。”
小泥巴应了一声,起身出去,只片刻就兴奋的跑回来了:“女郎女郎,这三日大吕亭有大集,集上还有摊戏呢,要不,咱们套上车去瞧瞧去啊。”
朱七七摊在床上想了想,也行,虽然只是个亭上的大集,但也勉强当做是逛街了。
于是懒洋洋慢吞吞的让小泥巴伺候着净面梳妆,由宗强陪着往大集方向而去。
大吕亭这次的大集和平时的集市不一样,是一年两次的。
中秋一次,大雪一次,每一次都有祭祀活动,类似于今天的庙会。
本地人称呼中秋那次为秋报集,为期一天。为祭祀土地神,感谢粮食可以入仓,也祈求明年继续保佑丰收。
大雪这次主要是祭祖,为期三天。
天下大乱的那百年时光里,此地曾出过一个壮士,带着同族青壮投了一名诸侯,凭着敢打敢杀立下了大功,后被封为将军。虽然最终败亡在诸侯相争之中,但这名将军同宗的族亲却一直在这里繁衍生息,虽然不算士族,也没出什么正经的官员,却也成为本地的大姓。
每年大雪,这个大姓都会举族祭祀。
由于这个大姓人丁兴旺,每次祭祖都会非常盛大,渐渐的其他姓氏就也跟着在这一天祭祖,久而久之就形成大集。
本地人就称呼这次集为祖公集。
因为大吕亭临着官道,整体来说,经济水平还是可以的,所以很多商贩和杂耍都会赶来在大集这几天做生意。
附近的人们也有不少会整理自家可以拿来交易的东西到集市上交易。
可以说,大吕亭的集市还是有些热闹的。
此时已经过了晌午,官道上依旧人来人往,有来赶集的,有早早赶完集要回家的,人们三三两两的担着担子,背着箩筐,偶尔的还能看到有牛车夹杂其中。遇到熟悉的人还会停下来互相问候并炫耀自己买了什么卖了什么。
这时官道上远远传来马蹄的声音。
这年头马可不常见,人们心中好奇,纷纷回头看去。
只见远远的出现了几个骑马的身影,没一会儿就来到近前。
人们定睛一看,来的大约有七八骑,都是青壮汉子,为首的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
人们向那名少年看去,都心中一惊,忍不住暗叹:这是谁家少年郎,这般俊秀,竟像是天上的仙人一般。
看到马匹快速接近,人们纷纷两侧避让,一边还偷偷的仔细打量那个俊美无比的神仙少年。
就这样几人骑着马风一般经过,往大集方向而去。
见人走了,大家这才议论纷纷,汉子们想着那高头大马,啧啧羡慕,女娘们则窃窃私语面色含羞。
被人们议论的少年看到前面隐约的房屋,渐渐也能听到集市上传来的人声,就放缓速度,开口道:“前面就是大吕亭了吧?”
少年端的是面如冠玉,风度翩翩,又有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而他的声音也如同外表一般的清澈好听。
一旁的一名随从开口答道:“回少君,前面正是大吕亭。”
少年道:“听起来似乎人声鼎沸。”
随从道:“属下听说这两天正是大吕亭的冬祭大集。”
少年点头道:“正好赶路辛苦,既然有大集,那我们便去寻个住处,再找个酒家喝几杯热酒,也采买些补给,略作休息再行赶路。”
众随从应诺一声,均跟在少年身后直奔大集而去。
到了地方,众人先寻了一家酒肆,点了几壶热酒,略作休息后,立刻就有几名随从奉命拿着钱外出采买了。
那少年放下酒杯,看着外面人来人往,转了转手中的折扇,转了个漂亮的扇花,开口笑道:“我许久不曾外出,反正无趣,不如也去做一回闲人,领略领略这乡土大集的风光,黑蛇,我们走。”
那名叫黑蛇的随从应诺一声,两人出了酒肆,在集上闲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