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则眠画了他爸的素描图给陆灼年。
陆灼年拷贝走了文件夹里那张照片,问陈则眠他爸叫什么。
陈则眠答不出来,陆灼年也没多问。
有时候,陈则眠会怀疑陆灼年已经知道了什么,可陆灼年不说,他也没法问,只能装没事人。
陆灼年说已经联系到人去查了,只是现有的消息实在太模糊,可能要一些时间才能回信。
既然空等无用,陈则眠还是决定按原计划去三亚过年。
转眼,就到了出发前一天。
陈则眠的行李大多都在自己家,本来想在提前一天回家住,收拾收拾屋子,顺便把行李直接邮到酒店去,省得到时候大包小包,赶路不方便。
没想到都临近年根了,陆灼年居然还在腊月二十八那天从陆家老宅出来,回到盛庭华府这边住了一晚。
陈则眠当时正坐在客厅地毯上,整理已经开封的零食:不好吃的丢进垃圾桶,好吃的丢进自己嘴里,一般好吃的按不好吃处理。
听到电子锁转动的声音响起时,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举着零食袋子转过头,正看见陆灼年抬手推开门。
屋外漫天大雪,开门的瞬间,北地特有的寒风卷着雪粒,吹进了陈则眠的眼睛里。
从下车到进门也就几步的距离,可外面风雪实在太大,台阶上的雪积了半尺深,向来不染纤尘的陆灼年都浸了冷冽。
陆灼年肩头发梢沾了几粒白雪,裹着满身寒意,携风踏雪而来。
这么大的雪,陈则眠没想出门见人,起床后脸都没洗,忽然看到这么个顶顶精致英俊的人,恍惚了一瞬。
这个卷王!
光天白日的打扮什么。
等会儿我也要去洗个脸,不不,洗个脸加洗个头发,不不不,直接洗个澡吧,弯腰洗头脖子疼。
总之就是要拾掇拾掇自己,必须卷回去!
陈则眠腹诽了两句,才慢吞吞起身相迎:“这么大的雪,你怎么还来了。”
陆灼年反手掩上门,将呼啸的寒风关在门外:“回来拿点东西。”
“什么东西?”陈则眠问。
陆灼年对答如流:“一本外文书,突然很想看。”
陈则眠奇道:“就这么点事,你还亲自跑一趟。”
“怎么?”陆灼年睨了陈则眠一眼,漫不经心地扫去肩上残雪:“还不许我回来了。”
陈则眠冤枉道:“我哪有。”
陆灼年淡淡评了他四个字:“鸠占鹊巢。”
陈则眠很无语:“我是说外面雪这么大,开车多危险啊,你要有什么想拿的,直接叫保镖来取,或者叫我给你送过去不就得了?”
陆灼年脱下大衣,淡淡道:“出门的时候雪还小。”
玄关处踩进来的雪已经化了,陆灼年精致昂贵的鞋尖上沾了几滴透明水珠。
从他脚下的残雪就很容易看出来,这是位平日里脚不沾地的大少爷,连脚下的雪水都是干净的,半点污浊也无,鞋底简直比雪还干净。
陈则眠去洒扫间拿了拖布,顺手把玄关瓷砖上的水擦净:“那你拿什么赶紧拿,一会儿我回家,正好顺路给你送回去。”
陆灼年换了拖鞋,慢慢往楼上走:“你家和我家好像不顺路。”
陈则眠跟在陆灼年身后,很无所谓地说:“那有什么,开车都很快的。”
“不会很快,”陆灼年脚步微顿,语气随意得像仿佛事不关己:“路上都是雪,车开不起来,有好几起事故,堵车堵得厉害。”
陈则眠一听这话就有点不想出门了:“那你来得时候还顺利吗?”
陆灼年语调平常:“还算顺利,来的时候有辆车刹不住,差点撞到我。”
陈则眠一惊:“这还叫顺利?!”
陆灼年淡淡道:“不顺利就撞上了。”
陈则眠没想到还有这种反向顺利法,又问:“撞到你还是撞到你的车?”
陆灼年说:“有区别吗?”
陈则眠一想也是:“下雪开车就是很危险,不是你的车好就没事,你看下雪就别出来了呗。”
陆灼年扫了眼窗外:“雪大也没妨碍萧佲兀给你送花。”
送花?
陈则眠也看过去:“你说那些腊梅?”
陆灼年抬步迈上台阶:“雪染寒梅,十里飘香,这么风雅的景象,在陆宅还真看不到。”
陈则眠笑了笑,不是很在意地说:“要不是你说我还真没注意。”
陆灼年状若无意,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他又找你了吗?”
陈则眠如实回答:“也不怎么找。”
陆灼年很擅长捕捉重点:“所以也是找过了?”
陈则眠迟疑了一下:“你很介意吗?”
陆灼年语气平淡,看向陈则眠:“如果我说介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