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卢国公府的密室炭盆中,狼首纹信纸蜷成黑色蝶影。杨贤望着跳动的火星,忽闻身后传来绣鞋碾地的窸窣:"父亲可是忧心东宫?"
他转身时,看见杨菲菲抱着《商道要略》的身影被烛火拉长,衣襟上的桂花纹与炭盆里的火星重叠:"不过是年纪大了,总想起陇右的风沙。"
东宫镜前,秦军盯着冠带内侧的冰轮纹暗记,忽然想起册封时李弘义的眼神。那位北地大将军的目光扫过他的冠冕,就像当年在狼首谷审视突厥降将的图腾。
"殿下,商盟陇右分号的掌柜..." 暗卫的话被抬手打断。
秦军的指尖停在冰轮纹刺绣上,想起景仁殿内那个总带着桂花香的身影:"派人盯着每月初一的米糕车。" 他忽然轻笑,镜中冕旒晃动,将他眼底的阴鸷碎成光斑。
卢国公府的西厢,杨菲菲对着铜镜摘下珠钗,忽见父亲书房的灯影剧烈晃动。她悄悄掀开窗帘,看见杨贤正在焚烧舆图,狼毫笔滚落处,宣纸上洇开的墨痕竟与亦晨腰牌上的冰轮纹分毫不差。
几日后,鎏金聘礼盒在将军府正堂投下冷冽的光,首席媒人颤抖的双手刚展开婚书,李弘义的铁掌已拍碎案头羊脂玉盏。青玉裂片混着葡萄酒液飞溅,在黄绢婚书上洇出斑驳血痕,将 "太子妃" 三字浸成暗红的诅咒。
"竖子敢尔!" 他尚未卸去的明光铠泛着北地霜雪的寒气,甲胄指尖划过婚书时发出金属摩擦的锐响,"亦晨与小女的庚帖三月前便经朕手,当我玄甲军的虎符是儿戏?"
首席媒人伏地如捣蒜,聘礼单上的冰轮纹琉璃盏应声坠地。亦晨的霜月刀不知何时横在堂前,刀柄缠着的靛蓝布条绣着半朵桂花 —— 那是李璇玑在元宵灯会上亲手系上的定情之物。
"将军容禀......" 媒人话音未落,李弘义的横刀已劈碎第二座鎏金聘礼亭。飞虎纹金箔如落雪纷飞,与亦晨刀鞘上的冰轮纹在尘埃中交织,恍若重现狼首谷战役时的冰火相搏。
贤妃的鎏金银簪划破奏报的刹那,秦军正对着铜镜调整太子婚服的九蟒纹玉带。绣工精美的礼服拖曳在地,领口处的冰轮纹暗记与李璇玑妆匣里的陪嫁信物分毫不差。
"荒唐透顶!" 她鬓间的云雷纹金步摇甩落珍珠,砸在秦军递来的《唐会要?婚典》上,"李弘义之女与亦晨的婚事天下皆知,你这是要逼反北地十万铁骑?"
秦军望着母亲发间晃动的金步摇,忽然轻笑出声:"母妃可知,李将军铠甲下穿着的,是突厥右贤王亲赠的狼首纹软甲?" 他指尖划过婚书末端的玉玺印,狼首纹火漆在烛影里泛着幽蓝,"联姻不成,正好坐实他通敌之罪。"
贤妃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步摇上的云雷纹在烛火中扭曲如毒蛇:"即刻召回提亲使!" 她望向窗外玄武门,李弘义的玄甲军正顶盔贯甲而过,铁蹄声震得宫墙轻颤,"若让陛下知晓你拿婚典做权谋刀......"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沉重的马蹄声 —— 是秦正明的御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