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茶正用匕首削着临时筷子:“是的,去办点事。”
“那你们走反了。”她舀起一勺肉汤尝了尝咸淡,“往西翻两座山才是商道,这儿是猎户都不来的荒山头。”
“咔嚓!”
熊智贤捏断了手里的筷子:“乐茶!你爹早晚要被你带进沟里!”
黄星耀饿虎扑食般抓起玉米饼:“艾莉姐你怎么一个人住这儿啊?”
艾莉往壁炉添了根柴:“城里太吵。”她的回答简短得像山石,“前些年丈夫病逝后,我就搬来这儿种点菜、采点药,图个清净。”
几人狼吞虎咽地着完艾莉准备的食物,疲惫的身体终于得到了些许放松。
见几人累了,艾莉便转身上了二楼。
当艾莉抱着毯子走下楼梯时,看到的是一地反光的木地板——乐茶不知从哪找来拖把,把老旧的橡木地板拖得能照出人影。黄星耀劈好的柴火整整齐齐码在壁炉边,连灶台上的盐罐都被熊智贤擦得锃亮。
“谢谢了,小伙子们。二楼卧室给你们用。”艾莉把毯子堆在桌上,“我睡柴房。”
“不行!”五颗脑袋顿时齐刷刷摇成拨浪鼓。
“我们糙惯了!”乐茶抄起拖把挡住通往柴房的门。
“就是!”黄星耀抱起毯子就往柴房钻,“以前在拉斯威利还睡过马厩呢!”
艾莉哭笑不得地答应了小伙子们的要求,并帮他们把湿漉漉的装备挂在了火炉旁。
当柴房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时,艾莉轻轻推开木窗。月光流淌在她骤然变得尖长的耳廓上,银发如瀑般垂落腰间,眼角的细纹被柔光抚平。
她从枕下摸出枚蒙尘的徽章——S级冒险队“赤诚之誓”的印记在月色中泛起微光。
“居然还有这样的孩子……”她指尖抚过徽章上火焰浮雕的裂痕。楼下传来黄星耀的梦呓:“苏先平来了……快跑……”
精灵的轻笑惊醒了窗台酣睡的鸟儿。艾莉凝视着柴房方向,古老的诗句在唇间呢喃:“愿星光庇护赤子之心。”
晨光初现时,她又变回那个头发凌乱的农妇。只有窗棂上残留的月长石粉末,暗示着某个结界曾悄然张开,将暴雨中的石屋笼罩在精灵的守护之下。
“顺着溪流往西走,见到三棵歪脖子松后左转。”艾莉将热腾腾的玉米饼塞进熊智贤的行囊,“路上当心野猪,那玩意儿最近老来拱我的菜地。”
熊智贤正偷偷往口袋里装晒干的野莓,闻言手一抖:“您、您怎么知道我们会遇到……”
“这山头就那几条道。"她弯腰捆柴火的背影与寻常农妇无异,"昨夜的雨冲垮了南坡,你们绕不过去。”
走出百米后,黄星耀突然回头——石屋已隐入晨雾,唯有屋顶的炊烟懒洋洋地飘着。
“这大姐挺能耐啊,”他啃着玉米饼嘟囔,“一个人住这种荒山野岭。”
乐茶抛接着艾莉送的竹筒水壶,简风文忽然抽了抽鼻子:“薰衣草味。”
众人回头望去,石屋窗台上那几盆蔫巴的野花,在晨光中舒展成一片淡紫。
…………
送走小队的当夜,艾莉从床底拖出落灰的木箱。
箱内躺着半截断裂的法杖,杖头的月长石早已黯淡。她轻抚过杖身刻痕——那曾是一个荣耀的徽记,如今只剩模糊的凹槽。
山风掠过窗台,野花轻轻摇晃。
“这样也好……”她将木箱推回黑暗,吹熄了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