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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薇拉躺在床上,银灰色的兽耳微微抖动,捕捉着窗外密集的雨点敲击瓦片的声音。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石阶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她翻了个身,长袍下摆滑落在床沿,尾巴不安地扫过粗布床单。下午那场诡异的循环经历像梦魇般萦绕在心头。
她伸手摸向枕边的长弓,冰凉的弓身触感让她稍微安心了些。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屋内简陋的陈设:挂在墙上的箭袋、靠在角落的行囊、以及地板上未干的水渍——那是她傍晚冒雨回来时留下的。雷声轰鸣中,艾尔薇拉把脸埋进枕头里,银灰色的尾巴卷曲着盖在腰间。循环带来的精神疲惫终于压过了不安,她沉沉睡去时,指尖还无意识地勾着弓弦。
“啪嗒——”
一滴冷凝水从房梁落下,正好砸在艾尔薇拉的鼻尖上。她猛地睁开眼,发现阳光已经透过窗缝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床头的时钟显示此刻已过十点——这在她规律的冒险者生涯中实属罕见。匆忙套上皮质护甲时,她注意到自己昨晚竟穿着长袍就睡着了,银灰色的尾巴毛被压得乱糟糟的。
楼下传来羽毛笔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贝林厄姆正伏在木桌前书写着什么,灰白色的长发用一根皮绳随意束着,长矛斜靠在手边。听到脚步声,她头也不抬地调侃道:“太阳晒尾巴了?”笔尖在某份委托单上勾出流畅的花体字,“更稀奇的是,你那个跟屁虫今天居然没在楼下转悠。”琥珀色的眼睛促狭地眨了眨,“该不会终于被你吓跑了吧?”
艾尔薇拉的兽耳瞬间竖起,长弓背带的金属扣撞在箭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快步走向窗边,推开斑驳的木质窗框——楼下空荡荡的巷子里只有几个躲雨的行人,根本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往常这个时候,黄星耀早就叼着面包在对面杂货铺的屋檐下转悠了,AR-57的枪带总会随着他踮脚张望的动作晃来晃去。
“我去看看。”她抓起箭袋的动作比平时急促许多,一支羽箭从松开的搭扣里滑出来,箭尾的灰色羽毛擦过地板。贝林厄姆挑眉看着向来冷静的游侠罕见地毛手毛脚,骨制耳坠随着摇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街道上弥漫着雨后的潮湿气息,艾尔薇拉的皮靴踩过积水坑,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绑腿。转过两个街角后,集市上零碎的对话飘进她敏锐的耳朵:
“听说了吗?东街昨晚闹恶灵了!”卖陶罐的老妇人神秘兮兮地比划着,“我侄女亲眼看见的——比屋顶还高的黑影,一拳就把门板轰成了渣!”
旁边挑拣蔬菜的佣兵插嘴道:“何止啊!铁匠铺的汤姆说那玩意儿刀枪不入,巡逻队的弩箭射上去就跟挠痒痒似的……”他突然压低声音,“最邪门的是,那东西专挑外乡人的屋子下手。”
艾尔薇拉的尾巴毛瞬间炸开,箭袋里的箭矢随着她突然加快的步伐相互碰撞。当她冲进橡木街时,眼前的景象让血液几乎凝固——西陵星火租住的小楼门框整个扭曲变形,橡木门板碎成锯齿状的木片散落在五米开外。窗户的铰链断裂,窗扇像被巨力撕扯般歪斜地挂着,玻璃碎片在朝阳下闪着锋利的冷光。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摸向箭袋,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