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也就是早晨九点钟左右,汉军进攻的号角声如期响起。
武临伫立于女墙处,望着稀稀散散奔向城下的士卒。
黄巾军一如既往的重复着动作,搬运石头,倾倒油锅,扔下滚木。
双方的弓箭相互飞舞。
敌军的投石车开始了掩护,巨大的石头被抛向城内。
击毁了靠近城门处,原本就破损的房屋。
武临挥舞着长戟的动作是愈发的熟练,顺畅的动作接连几次把云梯上的敌军刺落。
不知是自己的武艺提升了,还是汉军的进攻太弱了。
武临油然升起一股浩然之气,心中的郁气毫无保留的发泄出来。
此刻,心中所有的恐惧与担忧随着杀戮一扫而空。
“果然战斗是提升武艺最好的实践途径,”武临不由的感慨道。
击退了一位敌军,武临注意到一小股人,是在他叮嘱下的车环四人。
他们都在有序的运用城墙等掩体,躲避着流失,有效的应对着敌军的进攻。
要么是争抢着去抬伤兵,或者主动承担搬运物资的重活。
他们都在他的叮嘱下,尽量保存实力减少伤亡。
石东与牧马等人带领的二十多人,多数是他们的同乡,或者参军的好友。
一群人均是散落在战场中,毫发无损的保留自身。
之前的聊天中,石东提到了一位女子的名字。
据说名叫陈奚,是那个已经魂归故里的武临的同乡,是下曲阳城附近的下河村人。
在六月份,村庄被黄巾军袭击时,他们这些青壮年被迫卷入战争。
而陈奚与父母,和村里人进山躲避兵荒了。
黄巾军没有多余的粮食,养这些毫无战斗力的闲人。
他们也很少屠杀普通百姓,她们这才有机会逃过一劫。
武临对这些前身的故人,没有产生多少的乡愁。
可为了不露出破绽,附和着说了些含糊不清的话就忽悠了过去。
这些乡里人,作为他未来队伍的班底,自然是较为关注。
伤亡一个都会令他感到心痛。
马久砍倒一个企图登上城的汉兵,他一直关注着局势,也发现了车环等人的异常。
作为早期主动参加造反的人,对这一类畏惧战争的自保行为,表现的颇为理解。
因为他当初上战场时也如此,之后就丢之脑后了。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汉军拖着武器,毫无秩序的撤离。
下午的攻城也是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束了。
夜幕再次笼罩这座,饱受战火摧残破坏的死城。
残存的人们,相互间拥挤在狭小的石头房里苟活着。
车环首先开口说道:“汉贼太弱了,老子今天杀了四个,战争也不过如此。
砍的是真的爽,刀都有缺口了。”
其他几人没有回应,显然是对战争的认识,到了较为理性的阶段。
亲眼看到身边的活人被砍的血肉模糊,这样的场景冲击着每一个人平凡的世界观。
每一个人都需要时间去适应新的变化。这是人自主应对环境的改变所必须的过程。
生命为了生存自发的自然反应。
此刻,生存还是死亡,不再是哲学问题,而是一种乡愁,远去的故乡,欺骗封存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