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父满意地点头,又问道:“建设,听你说过骑自行车,再看你的衣着,家里是做什么营生的?”贾建设身穿一套质地优良的中山装,举手投足间透着几分不凡气质,让人不由猜测其背景。
贾建设明白娄父的疑问,便坦然回答:“我在部队工作,平时负责后勤保障。”
娄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显然对他的回答感到满意。
贾建设既未受娄家恩惠,便以平等态度与娄父交谈,自然的礼貌始终不缺。
“伯父,家父家母已故,现我在大前门街道任职。”
娄小娥正值青春萌动之际,虽今日被贾建设撞伤,但后续之事令她记忆犹新:第一次由陌生男子载行,第一次被非家人异性怀抱许久……加之贾建设后世养成的习惯与谈吐,让她心动不已。
或许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只是下意识关注着他。
听他说及双亲离世,娄小娥满是怜惜地注视着他。
一旁娄父闻言稍有迟疑,自觉失言,触及对方伤心事,一时不知如何安慰。
娄母先前因女儿受伤而惊慌愤怒,对贾建设冷语相向。
待情绪平复,明白此事纯属无心,便真心原谅。
毕竟娄母曾为民国时期大学生,虽有女子常情之弱点,却明辨是非,否则难以嫁入娄家。
此刻听闻贾建设年少丧亲,凭己力成为年轻干部,对其好感倍增,忍不住责备娄父:
“谁让你多嘴,问人家伤心事?”
贾建设听罢,担心娄母又要数落娄父,自己亦头疼,忙作解释:
“伯母,无妨,我早已释怀。
父亲为国捐躯,何其光荣;母亲饱受病痛折磨,离去或许对她反是解脱。”
娄父、娄母听后愈加欣赏贾建设,与娄小娥同样以怜惜目光看他。
贾建设觉气氛异样,心中疑惑:“为何你们这样看我?我真的放下了。”
娄父见贾建设坐立难安,急忙转移话题。
因贾建设在街道工作,料他应知晓近日广为人知的公私合营之事。
娄父转向贾建设,开口说道:“看开了就好。
建设啊,听说你在街道工作,可知道最近的合营之事?”
贾建设听出娄父换了话题,担心对方投来异样的目光,忙点头答道:“我在街道负责的就是这个,是合营小组的副组长。
伯父对此感兴趣?”
娄父闻言微微一愣,虽是副职,却如此年轻便能主导街道事务,尤其还涉及如此重要的合营工作,原先只是想聊聊轻松的话题,此刻竟生出几分好奇,想听听他的见解。
思索片刻后,娄父继续问道:“我对这事很感兴趣,建设,能否谈谈你对合营的看法?”
贾建设因心情松懈,没多加思虑便回答:“伯父既然有兴趣,那我就说说。”娄父点头示意他讲下去。
“简单来说,合营就是……这就是合营的本质。”娄父和娄母点头表示认同,认为他说得条理分明,且有新意,与他们心中的想法吻合。
娄小娥听得似懂非懂,只能一脸茫然地望着贾建设,毕竟年纪尚小,加上父母刻意保护,她并不了解这些事情。
娄母能理解,因为她出身民国时期的大学生,又受娄家熏陶多年。
娄父更是无需多言,作为早期合营者之一,自然清楚其中奥秘。
正因如此,他对这样一个年轻干部能阐述得如此透彻、新颖,感到格外欣赏。
娄父决定再探究竟,不动声色地追问:“建设,你刚才对合营的总结我很满意,但能否进一步谈谈你对店老板的看法?”
贾建设心中一紧,暗自警惕,心想:我这是怎么了?怎敢随意谈论此事?
合院那边的人,下午又出了娄小娥被撞伤的事,再加上娄母那时一心想着女儿,难免有些疲惫,一时放松了警惕。
如今是什么时候,自己再管不住嘴,别说让两位老人陷入困境,能否撑到后续的关键时刻都难说。
幸好之前只是简单提及,别的都没透露,往后更不能多言。
这娄父是什么人?大资本家啊!一旦说漏了,他若认为有道理,告诉生意上的朋友,消息一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此处,贾建设恨不得抽自己几下。
客厅短暂沉默后,娄小娥因犯困打起了哈欠,上午偷偷溜出去,之后被贾建设发现送去就医,回家刚坐下不久,就显得昏昏欲睡。
娄母见状,打算扶她回房休息。
娄小娥却依旧盯着贾建设,即便困意袭来,也执意不愿回房。
娄母观察女儿的神态,略显疑惑地看向贾建设,隐约猜到了几分,但见娄小娥又打了哈欠,便轻声劝道:“乖女儿,妈妈扶你回房睡一会儿,你爸爸和建设还有话说,听话啊。”
说完,娄母又调侃道:“是不是舍不得他?”娄小娥脸微红,神情窘迫,本想反驳,转念一想,自己知道他工作地点,以后还能去找他,加上实在太困,便未多言,向父亲和贾建设打过招呼后,由娄母扶着离开。
一旁娄父耐心等待贾建设的答复。
贾建设思虑再三,决定少说为妙,开门见山地说:“伯父,我认为这是好事,也是必然趋势,那些老板自然会维护自身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