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汴河冰面上啃着硬如石块的炊饼,手机在貂裘内袋震得胸口发麻。锁屏上的虹桥书生不知何时换了丧服,正举着"开工大吉"的纸幡冲我招手。
赵匡胤策马掠过冰面,马蹄铁在晨光里甩出一串火星子:"苏少卿,郭大帅的仪仗离城不足十里,你那"天降祥瑞"可备妥了?"
"这不正给河神爷递帖子呢。"我踹了踹脚下冰窟窿,冻僵的工匠正把火药筒往冰层里塞,"劳烦赵兄把刘赟的车驾往东门引,那边冰层薄得能瞧见鱼屎。"
陈老三裹着熊皮大氅凑过来,鼻头冻得通红:"刚瞅见王峻那厮在祭坛转悠,跟条嗅到荤腥的老狗似的。"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冰裂的闷响——我埋的硝石火药筒准时炸了,冰面蛛网般的裂纹直蹿到刘赟马车底下。
"天佑大周!"我扯嗓子嚎得比卖丧的还凄厉,顺手把最后半包巴豆粉撒进冰窟。
汴河百姓呼啦啦跪了一片,几个老儒生抖得笏板都拿不稳:"河...河冰自开!真龙现世啊!"
郭威的金顶马车碾过冰裂隙时,我分明看见他独眼冲我眯了眯。刘赟那倒霉孩子刚下车就踩进我泼水冻的冰坑,镶玉朝靴陷在泥里拔不出来。
赵匡胤抱臂嗤笑:"苏兄这手阴沟挖坑的功夫,比你在司天监观星实在。"
祭坛上王峻的脸比贡品猪头还青,他一把攥住我伪造的《洛书》:"这蝌蚪文怕是苏少卿用脚趾头写的?"
我掏出手机晃了晃:"王将军有所不知,此乃上古河图..."话没说完被赵匡胤拽到廊柱后:"悠着点,那老匹夫方才跟郭大帅嘀咕要查你妖术。"
宴席上烤全羊的膻气混着王峻的酸话往鼻子里钻:"少卿这手观天象的本事,教教老夫如何?"我撕着羊腿咧嘴一笑:"简单,将军每日卯时对东高呼"郭威万岁",保准紫微星亮得晃眼。"
郭威举杯的手抖了抖,酒液在袖口洇出个龙爪印。
子时翻墙回司天监时,赵匡胤蹲在墙头嚼薄荷叶:"王峻在查你去年用巴豆粉坑李守贞的旧账。"我把冰裂图拍他怀里:"劳烦把这"祥瑞图"送刘赟府上,记得说是王将军亲笔。"
虹桥书生在手机屏上冲我竖大拇指,横幅变成"栽赃快乐"。
我蹲在观星台的屋脊上啃着冷炊饼,手机在怀里震得像只发情的鹌鹑。锁屏上的虹桥书生不知何时换了身夜行衣,正蹲在虚拟的月亮上冲我比划抹脖子。
赵匡胤的靴子声从瓦片上传来时,我差点把最后半块饼喂了乌鸦:"苏兄好雅兴,这屋顶的风景比郭大帅的庆功宴还香?"
"香个屁。"我抹了把鼻涕,指着头顶的月亮,"瞧见没?月轮边上那圈红晕,明儿个保管有月食。"
赵匡胤的佩刀在瓦片上刮出火星:"刘赟那小子今早还问我"代汉"二字怎么写,你说我是教他篆书还是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