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爱能的脑袋挂上汴梁城墙那日,我正蹲在御膳房偷蜂蜜腌鸡翅。
这厮的镀金头盔被赵匡胤改成了尿壶,冯道举着《谏止暴行疏》要撞柱子,被马仁瑀用粘了糖霜的谏议书糊了满脸。
柴荣的屠刀挥得比炒勺还利索,七十多个逃将的认罪状摞起来能当攻城梯使,菜市口的血渗进青石板缝,愣是养肥了三条街的野猫。
手机在袖袋里震得发癫,碎屏上的《清明上河图》里虹桥书生撑着伞绕刑场转圈,药铺门口积水的倒影浮出“忌杀生”三个红字——这破铁疙瘩倒是跟冯道一个鼻孔出气。
整编殿前军比驯野驴还闹心。赵匡胤把陌刀往点将台上一插,非说新制的明光铠硌胳肢窝,逼着工匠在肩甲里缝羊绒垫。
张永德更绝,带着弓弩手在御花园射锦鲤练准头,气得冯道把《谏止奢靡疏》改成了《禁苑养鱼十不宜》。
我蹲在校场边嗑核桃,忽然想起高平之战那袋救命的野核桃,壳还没剥完就被柴荣拎去当整军参谋——皇帝老儿把我的沙盘模型摆在龙椅旁,活像给文曲星供了坨泥菩萨。
北汉的求和使团来得比苍蝇还勤快,刘崇的亲笔信上泪渍比墨迹还多。
赵匡胤把信纸裁成草纸发全军,说是“擦屁股都要擦出北汉气节”。
我蹲在茅房研究辽国边防图,发现耶律璟把杨衮贬去养马的字迹力透纸背,乐得手一抖把图纸当厕纸用了——后来才知那是契丹文官花了三年绘制的,气得辽穆宗把酒壶砸成了释迦牟尼头。
给伤残兵办合作社那日,冯道拄着先帝赐的鸠杖来砸场子。
老宰相非说伤兵卖炊饼是“辱没军威”,直到尝了口蜂蜜军粮改制的胡麻饼,愣是吃出三首《饼赋》呈给柴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