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檀香裹着寒意漫过青砖，贾悦垂眸整理腰间的双鱼玉佩，指尖拂过藏在袖袋里的翡翠碎屑。

沈墨将最后一袋雄黄粉搁在供案下，药铺伙计的粗布衣领里露出半截云纹暗绣——那是昨夜她亲手缝的记号。

"五姑娘该捧簋了。"赵姨娘突然抬高嗓门，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青铜簋边缘。

贾环袖中鼓起的暗袋擦过贾悦裙裾，几粒黍米滚落在地，正沾上青砖缝里未擦净的暗红。

贾悦稳稳托起青铜簋，黍米受热爆开的噼啪声被淹没在骤然响起的编钟声里。

沈墨借着叩拜动作弹指，铜盆中的雄黄粉遇火炸开细碎金芒，正映出贾环袖中暗袋渗出的鱼胶——那胶原是赵姨娘用来粘合翡翠头面的。

"列祖列宗显灵了！"尤氏突然合掌惊呼。

众人只见青铜簋中腾起幽蓝磷火，裹着翡翠碎屑在供案上拼出残缺的"环"字。

贾环袖中暗袋被磷火灼穿，浸过鱼胶的黍米滚落满地，正与赵姨娘今晨熬化的鱼胶罐底残渣如出一辙。

沈墨扶住踉跄的贾环，指尖银针在他膝弯穴位轻轻一抵："三爷当心。"贾环猝不及防跪倒在青砖上，袖中暗袋彻底撕裂，昨夜偷换的账本残页纷纷扬扬散落——那正是赵姨娘克扣祭祀银两的私账。

"这鱼胶熬化的时辰，怕是比给老祖宗备的参汤还精细。"贾悦轻抚簋身内壁，指尖沾着未干透的胶质转向众人，"祠堂地龙辰时才热，姨娘卯初便来涂胶，可是算准黍米受热爆裂的时辰？"

赵姨娘鬓间赤金步摇突然坠地，翡翠戒面裂开的纹路竟与供案上磷火拼图严丝合缝。

尤氏捻着佛珠靠近，鞋底碾过混着雄黄粉的珍珠——那原是贾环预备撒在贾悦经路上的。

"环儿袖中这账本..."沈墨拾起染着雄黄的纸页，云纹暗绣的袖口露出半截烫金名帖，"倒与上月药铺失窃的账簿颇为相似。"他迎着晨光展开名帖，沈家徽记惊得贾环面如土色——那正是沈墨三日前故意遗在账房的门路凭证。

贾悦解下双鱼玉佩轻叩供案，暗格里掉出包着陈黍米的油纸："姨娘可知新黍遇雄黄生烟，陈黍混鱼胶见火则燃？"她将油纸掷入铜盆，青烟中浮现赵姨娘昨夜溜进库房的身影，满地珍珠突然噼啪炸响，惊得贾环袖中暗藏的毒蛛慌不择路，直往赵姨娘新裁的锦裙里钻。

尤氏突然按住贾悦手腕，佛珠压在她刚捡起的翡翠碎片上："五姑娘这双巧手，倒比凤丫头的金镯子还亮眼。"她目光扫过沈墨腰间若隐若现的龙纹玉佩，突然提高声调："既是祖宗显灵，还不快把作祟的东西押去佛堂！"

穿堂风卷着鸦羽扑进祠堂，沈墨借着搀扶贾悦的姿势，将染着雄黄的帕子塞进她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