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安安对着破旧的铜镜看了许多次,虽然还是不太习惯这张脸,但她总算接受了自己是黎书的事实。
休养了几日后,这天天暖和了许多,喜雪和清和正在砍柴,她们把昨日搬来的树枝都整理了一番,然后放在了灶台处,等忙完所有的活以后,两人坐在廊下台阶处休息,
“小姐,感觉怎么不一样了?”喜雪拿着一把团扇,喃喃自语,这把扇子是凝珠刚刚做好的,上面绣着一只飞蝶,栩栩如生,很是精致,只是手柄略微粗糙了些。
“什么不一样?”清和是个粗心的性子,倒没觉出什么。
“眼神不一样,就是,”喜雪想了想,“感觉不是一个人。”
原先的黎书眼神没有神采,总是一副娇弱的姿态,可今日,她想起刚刚小姐醒来时,眼睛炯炯有神,看人似是能看到心里去,她捂着胸口,觉得有些怕。
对,就是有些怕,好像变得威严了,浑身的气势也强了些。
正说着,忽然门被敲的震天响,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明所以,凝珠闻声从里面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本就不牢固的门应声倒地,外面的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当先一人,凝珠她们自然认识,是钱嬷嬷。
当初她们被赶到这叶县来了以后,张雪容就派了这个嬷嬷过来监视她们,只不过,这位钱嬷嬷嫌弃这院子狭小,便搬了另外一处地方居住,这快一年,她也没来过几次。
一是懒得来,嫌晦气,二是,黎府很少过问黎书的情况,她自然乐得其所。
钱嬷嬷因着是黎府的老人,所以总是仗着自己的资历,欺压别人,她说话时眼皮子微抬,拿捏人的一套做的很熟练。
“我来给书小姐送炭来了。”
后面的小厮将炭往地上一撩,整整两箱子炭,钱嬷嬷看了看自己新做的指甲,趾高气扬:
“夫人说了,年已过,府里开销大,再加上已经立春,府里总共就剩两箱炭了,就留给书小姐了。”
其实,送炭这样的事儿,依照张雪容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做的,但碍于黎成朗,总不至于表现得太明显,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清和不是黎府的丫鬟,见此还以为黎府的夫人是个慈善的夫人,便开心的搬了过来。
钱嬷嬷抬着下巴,继续道:“还有这些物事,也一并留下。”
喜雪惊讶二夫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待她打开几个包裹,看清是什么东西以后,愣住了。
凝珠看她神色有异,过去一看,也愣在原地,随即,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钱嬷嬷,
“你竟敢拿死人的东西诅咒我们姑娘。”
钱嬷嬷避开她的眼神,有些心虚道:“反正早晚的事儿。”
黎书的母亲就是病逝的,后来黎书也生了病,且愈加严重,宴府遂有了退婚之意,加之黎府老夫人总是身子不爽利。
后来张雪容借机举行了一场法事,说黎书命中有灾,会克了老夫人,影响黎老爷的仕途,以此为由将黎书赶出黎府,且大夫说她熬不过一年,便让她们在这自生自灭。
当然,张雪容对外则说,是为了黎书静心养病。
喜雪气不过,上前就扯住钱嬷嬷的袖子,
“如今我们小姐还没死呢,你们就整了这死人的头面,恶心谁呢?我们小姐是黎府的嫡女,是黎府的大小姐,你们这么做,也不怕遭报应!”
钱嬷嬷细眉一挑,想着临走前夫人的叮嘱,遂抓住喜雪的胳膊,上前就是一巴掌,语气嚣张:
“她以前确实是大小姐,可人嘛,有病有灾,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