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薛程君听了却有些心酸,她是知道做生意的难处的,当初薛家生意陷入低谷,是黎书的母亲帮了一把,才起死回生,她们薛家对此始终感恩戴德,这一年她也去过黎府几次想要探望黎书,奈何张雪容以黎书需要静养为由多次婉拒,现在想来,这张雪容心机颇深,
“你一个孩子,哪能做这些?”
薛程君摸着黎书的手,上面已经起了茧子,更是心疼不已,“你母亲生前最是疼你,若她知道你受了这种苦,必然难受。”
黎书心里一酸,忍住眼泪,这般隐忍的模样,看在旁人眼中,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有人开始替她叫屈:
“逼的一个弱女出门讨生活,这黎府真是好大的脸面!”
“又不是犯了错,哪能这样对待自家的女儿?”
京中名门贵族向来捧高踩低,巴不得抓住对方的把柄为自家谋利益,别小看了妇人,她们的嘴有时候会成为朝廷官员的一把刀,成为男人升官的跳板或者挡路石。
乔锦看时候已到,便从人群中走过来,拉住黎书的手,故作亲密道:“好孩子,想不到你母亲竟然这样待你,我也有一个女儿,性子顽劣,但纵有再多的不是,做父母的也不该将她赶出去,你父亲好歹是员外郎,虽然官职低了些,但也是正经的官员,怎么能容你一人在流落外,他就不怕朝中人议论吗?”
黎书眼眸低垂,睫毛处有亮晶晶的泪花,一副娇弱可怜的样子,让众人更加心疼,乔锦又道:“你那后母是尚书府出来的,也是体面人家,没想到却这样苛待继女,莫不是欺负你母亲早逝?”
这是连张府也一块骂进去了,也不知道这人是真聪明还是真胆大,黎书低声道:“多谢夫人怜爱,是我自己身体弱,连累了父母,不关他们的事儿。”
乔锦说了一通,没想到这黎书是个榆木疙瘩,竟然听不明白她的意思,看她如此不争气,她柳眉一竖,怒道:“什么叫不管他们的事儿?你母亲在京城享受着天伦之乐,你父亲想要升官进爵,却要留你一个弱女子在外面讨生活,这样的人家,这样的官员怎能成为我大虞的表率?”
又接着道:“再说了,当今皇上可是最注重嫡庶之分的,倘若他知道黎大人这么苛待嫡女,肯定会大发雷霆。”
她看黎书不语,有些失望,语气急切道:“人善被人欺,你父母如此不管你的死活,你是嫡女,怎能这般软弱?你想想你的生母,她若知道自己女儿过的这样,岂不悲痛?”
一句话戳痛了黎书的痛处,黎书眨了眨眼睛,掉下一滴泪来。
排队买扇子的自然不晓得这里面还有一个任兵部尚书的张府,只知道,京城官员品德不过如此,尚不及叶县贫农之家,大家议论纷纷,都是一边倒的怒斥黎府,所言之语无所不用其极,就差当面骂到黎成朗的脸上了。
果然人多胆大,不知者无畏。在这样的煽风点火下,乔锦浑然忘记了柳家也不过是一个从三品的礼部侍郎府,怎能比得了从二品的尚书府。
大家被乔锦的话所感染,一时间又议论纷纷,对黎府的这种做法愤懑不已,一致觉的这黎大人实在不配为官,更不配为人父,有些人甚至希望他能即刻脱帽辞职,免得坏了大虞名声。
众人拾柴火焰高,眼看火候已到,黎书眼珠一转,微微一笑,“多谢各位夫人体恤,小女子感激不尽。”
又转头对柳三娘道:“三娘,今日各位夫人辛苦过来,不如就看在我的面子,就送每人一把桃花扇如何?银钱记在我的账上。”
“是。”
柳三娘着人拿来扇子,一一分给各位夫人小姐,甚至连随行的孩子也得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