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那场酣畅淋漓的释放,像是将陆青山心头积压多年的郁结彻底冲刷干净。
第二天醒来,窗外秋阳正好,洒在院子里,将几片飘落的黄叶映照得金灿灿。
林月娥已经做好了早饭,小米粥熬得金黄粘稠,配着自家腌的爽口小咸菜。
小雪坐在炕边,晃荡着小腿,小嘴吃得油乎乎的,看见陆青山,甜甜地喊了声“爹爹早”。
这种久违的安宁与踏实,让陆青山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父母健在的消息,像是一剂强心针,让他对未来的规划更加清晰和迫切。
他要在这片土地上扎下根,干出一番事业,不仅是为了妻女,也是为了将来能堂堂正正地迎接父母归来。
吃过早饭,陆青山先去看了看村里初步搞起来的家底。
药材地就在村子后山脚下一片向阳的缓坡上,用篱笆细致地围着。
一走近,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混合着泥土的芬芳。
地里的黄芪长势喜人,叶片肥厚油绿;
几垄试种的人参苗也钻出了喜人的红色小浆果,在晨光下晶莹剔透。
赵老蔫正蹲在地头,小心翼翼地给一株看起来有些蔫的桔梗松土,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摆弄起这些草药来,却比绣花还要细致。
见陆青山过来,他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嘴角那万年不变的弧度似乎柔和了些许,算是打了招呼。
“老蔫叔,这些参苗看着比前些日子精神多了。”
陆青山也蹲下身,捻起一点泥土看了看湿度。
赵老蔫“嗯”了一声,惜字如金,但眼神里的那份专注,足以说明一切。
不远处的养殖区更是热闹。
几十只芦花鸡在圈定的空地上悠闲地刨食,不时发出“咯咯哒”的叫声。
刘富贵正提着一桶拌好的糠麸,被一群小猪崽子追着跑,他那瘦小的身板在猪群里显得有些滑稽,嘴里还“哎哟哎哟”地叫唤,逗得旁边帮忙的赵二壮和赵强哈哈大笑。
赵铁柱则在另一边修补着猪圈的栅栏,他力气大,几下就把歪倒的木桩重新砸进了土里,稳稳当当。
“青山哥,你来了!”
刘富贵好不容易摆脱了猪崽的纠缠,抹了把汗,咧嘴笑道,“你瞅瞅,这些猪崽子,一天一个样,能吃能睡,眼瞅着就长膘了!”
陆青山看着这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心中也是一片火热。这些,都只是开始。
“铁柱,富贵,还有老蔫叔,”陆青山招呼他们过来,“这几天我不在,辛苦你们了。我看咱们这点家底,长势都不错,动物也养得好。我琢磨着,是不是该把规模再弄大点?”
赵铁柱一听,眼睛就亮了:“青山哥,你说咋弄就咋弄,俺们都听你的!这点活不累,就是地方小了点,施展不开。”
刘富贵也连连点头:“是啊是啊,青山哥,这鸡和猪要是再多点,咱们这块地可就不够折腾了。”
赵老蔫也罕见地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药材……也能多种些。咱们这片山里……好地多。”
陆青山心里有了底,当天下午,他就找到了村长赵永年和书记赵大志。
“村长,书记,我想跟你们商量个事儿。”
陆青山开门见山,“咱们村现在试种的药材和养的这些鸡猪,基本都摸索出点门道了。我想着,趁热打铁,把这摊子铺大点。村后头那些荒地,还有山脚下不少能开垦的地方,咱们都利用起来,多种药材,多养牲畜。这样一来,年底分红,家家户户都能多见些真金白银。”
赵永年呷了口旱烟,烟雾缭绕中,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陆青山:“青山啊,你这想法是好的。这几个月,村里人都看在眼里,你带着铁柱他们捣鼓出来的这些,确实让大伙儿见着亮光了。只是……这摊子铺大了,人手、本钱,还有销路,都得跟上啊。”
赵大志也点点头:“是这个理。不过,青山这小子脑子活,办法多。既然他提出来了,肯定是有他的盘算。青山,你具体说说你的章程。”
陆青山便将自己的初步规划细细道来,从如何划分区域种植不同的药材,到如何利用山地优势扩大养殖规模,再到如何组织人手,甚至连初步的成本和预期收益都估算了一番。
他说话条理清晰,不疾不徐,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赵永年和赵大志听得连连点头,脸上的疑虑渐渐被兴奋取代。
“好小子!”赵永年一拍大腿,“就照你说的办!这事儿,你拿总章程,我们老哥俩给你摇旗呐喊,发动全村人跟你干!需要啥,你尽管开口!”
赵大志也表态:“没错!山湾村能不能彻底翻身,就看这一搏了!青山,你放手去干,我们全力支持!”
有了村里两位主心骨的鼎力支持,事情就好办多了。
第二天一早,村里的广播就响了起来,赵大志用他那洪亮的声音宣布了扩大种植养殖规模的决定,号召全村青壮劳力都行动起来,跟着陆青山一起开荒平地。
一时间,整个山湾村都沸腾了。
沉寂了多年的村庄,仿佛一夜之间被注入了无穷的活力。
家家户户的男人们都扛着锄头、铁锹,女人们也提着荆条筐,浩浩荡荡地朝着村后山脚下进发。
陆青山站在一块高地上,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的场面,心中豪情万丈。
他将“山野之心”的感知力悄然散开,细细体察着每一片土地的“情绪”。
哪里土质肥沃,适合种植参苗;
哪里地势开阔向阳,适合建鸡舍猪圈;
哪里有潜在的细小泉眼,可以作为水源。
这些信息一一在他脑海中汇聚,形成了一幅清晰的规划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