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改装验机楼船!"她将璇玑秘钥按在《漕渠龙脉图》某处,"用七星定锚法打捞沉铁!"
未时三刻,楼船横锁燕子矶。沈惜棠立在改良的起重机关前,二十具精铁锚爪深入江底。
当绞盘第七次转动时,江面突然翻涌如沸,暗仓中浮起的不是沉铁,而是成箱的《军器图谱》——每卷火漆印都盖着工部与兵部合印。
"沈姑娘当心!"
萧珩钢鞭劈开飞来的冷箭。沈惜棠伏在木箱后,见对岸山崖闪过蟒纹身影。
她扯过天光锦蒙住千里镜,磷粉显形的追踪纹路中,那人臂上三点朱砂痣清晰可辨——正是二十年前"溺亡"的沈家老船工。
"放连环弩!"她扳动机关钥,楼船侧舷翻开十二架床弩,"用硫磺箭封住东侧隘口!"
混战中,沈惜棠潜入暗仓。青砖夹层里嵌着半卷泡烂的账册,墨迹遇空气迅速氧化,显出一串触目惊心的数字:嘉靖元年至五年,工部秘密采购倭铜三千六百石,全部铸为官秤砣。
"原来如此!"她将账册按在验机砝码上,"官秤短少的七钱,是为掩盖倭铜走私的亏空!"
江风突转,楼船剧烈摇晃。沈惜棠撞向精铁锚链时,瞥见链环处的硫磺蚀痕。
她猛然醒悟,抓过验机水车的铜管倾泻江水——水流冲刷锚链,蚀痕显出的北斗纹路,竟与璇玑秘钥的缺口完全契合。
"萧大人!起锚!"
钢鞭应声斩断缆绳,楼船借水势撞向山崖。
沈惜棠在船体崩裂的轰鸣中跃上礁石,手中天光锦展开如翼。磷粉追踪纹指向崖壁某处洞穴,二十架精铁弩机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正是工部遗失的永乐神机弩。
"沈家丫头,终究还是你寻来了。"
洞穴深处传来沙哑嗓音,蟒纹老者缓步而出。其手中鎏金秤砣刻着"嘉靖元年制",砣底暗藏的硫磺粉正簌簌而落。
沈惜棠凝视着那张与父亲颇为相似的面庞,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突然间,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扯开了验机砝码的外壳。
随着外壳的脱落,一本破旧的《河工要术》残页展现在眼前。令人惊讶的是,这残页上竟然绘有老者年轻时的画像,与眼前之人简直如出一辙。
沈惜棠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的人,缓声道:“二叔父,别来无恙啊?”她的声音冰冷而带着一丝嘲讽。
接着,她毫不犹豫地将璇玑秘钥按在弩机转轮上,只听得一阵轻微的机械声响,弩机瞬间被激活。
“当年,你为了一己私欲,私自改动官秤,导致沈家的漕船超载沉没,无数人因此丧命。今日,便是你偿还这笔血债的时候了!”沈惜棠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对方。
就在这时,晨光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江面上的浓雾,照亮了整个江面。而在不远处的山崖上,二十具经过改良的起重机关如同沉睡的巨兽一般,被晨光唤醒。
沈惜棠轻盈地跃上皇商擂台,展开了一幅巨大的天光锦。
朝阳的光芒穿透锦面,恰好映照在北斗七星的图案上,形成了一幅奇异的景象。
而在这奇异的景象背后,却是验机水幕上投射出的完整的《漕渠龙脉图》。
这幅图详细地描绘了漕渠的走向和龙脉的位置,显然是沈家世代守护的重要秘密。
当监审官高高举起沈家的金印时,沈惜棠的目光却越过人群,望向了远处的燕子矶。
那里,一缕黑烟正缓缓升起,仿佛是一个信号,预示着工部暗藏二十年的真相即将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