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乱作一团时,承运库方向突传爆炸。
沈惜棠抢过禁军的千里镜,见库房废墟中腾起的烟尘竟拼成北斗阵型——正是她在《天工造物》里埋设的自证机关。
"请陛下移驾!"她撕开官袍露出磷光内衬,"真正的太祖遗诏藏在..."
一支鸣镝箭穿透殿门,沈惜棠翻身滚向蟠龙柱。箭簇钉入金砖的瞬间,曹寅的蟒袍已被禁军长枪刺穿。
垂死者齿间溢出的黑血,在地砖上蚀出"壬寅"二字——正是工部开始走私的年份。
五更天,沈惜棠跪接明黄绢帛。当"擢沈氏掌工部,清整军械"的敕令响彻云霄时,她望见新铸的工部官印上,璇玑纹的缺口处粘着片鎏金龙鳞——正是皇陵地宫缺失的那枚。
立夏的蝉鸣裹着燠热,沈惜棠立在工部衙门的青铜浑天仪前。
手中新铸的工部官印还泛着鎏金光泽,印钮处璇玑纹的缺口却隐隐作痛——那枚从皇陵地宫得来的鎏金龙鳞,正嵌在暗格里泛着冷光。
"沈大人,广备攻城作送来急报!"主事捧着火漆密函踉跄而入,"新铸的虎蹲炮筒半数炸膛,工匠说是...说是赤火金掺了倭铜!"
沈惜棠的银簪挑开火漆,硫磺味刺鼻。密函夹层的桑皮纸遇风显形,现出三年前工部采买赤火金的密账:"嘉靖八年三月,购倭铜六百斤,记作云南铜矿"。
"备马!"她扯断腰间禁步,"去西直门外的冶铁坊!"
马车碾过石板路的声响惊起群鸦,沈惜棠掀帘时瞥见巷尾闪过蟒纹衣角。
她悄然扳动袖中暴雨梨花针的机括,钢针在日光下泛着靛蓝——这是用皇陵地宫取得的倭国硫磺淬炼的毒针。
冶铁坊的夯土墙还冒着青烟,沈惜棠立在炸膛的虎蹲炮前。炮管断口处的铜纹泛着诡异的孔雀蓝,她将磁石粉撒向熔炉残渣,粉末突聚成北斗状:"取《天工造物·锤锻篇》!这铜液配比被人动了手脚!"
"沈大人好眼力。"阴影中踱出个疤脸匠师,"嘉靖六年的赤火金配方,早被曹尚书改了三钱倭铜..."他突然抽搐倒地,七窍流出的黑血泛着硫磺蓝。
萧珩的钢鞭卷住屋檐跃下的刺客,那人齿间咬破的毒囊与曹寅如出一辙。
沈惜棠俯身查看匠师尸首,从他紧攥的掌心抠出半枚鎏金符节——正与司礼监提督的私章纹路严丝合扣。
"去火药局!"她将符节按在虎蹲炮纹路上,"他们的目标不止军械..."
惊雷般的爆炸声打断话语,西直门城楼腾起蘑菇状烟云。
沈惜棠的马车被气浪掀翻,她滚落护城河时瞥见城墙上攀着数十道黑影,钩爪缠枝纹与工部暗仓的锁链如出一辙。
五更天,沈惜棠站在火药局废墟上。焦土中残存的《神机新法》书页遇水显形,现出篡改过的火药配方:"硝石七分,硫磺二钱..."
这比例足以让火炮自爆。她突然撕开官袍,内衬天光锦的磷光显形出完整的走私路线——终点竟是紫禁城北的景山!
"萧大人!"她将鎏金符节嵌入废墟中的断壁,"这墙基用的是工部特制的"璇玑砖"..."
钢鞭劈碎的砖块里滚出成捆的倭国硫磺,沈惜棠的磁石针在此疯狂旋转。
她突然想起太祖年间为防宫变,曾在景山密设"霹雳营",而嘉靖初年工部奏请的"修缮地脉",实为重建火药库。
晨钟撞破残夜时,奉天门轰然洞开。沈惜棠跪在丹墀,面前摊开的《神机新法》残卷遇炭火炙烤,显出一幅惊心动魄的景山布防图。
司礼监新任掌印的蟒靴踏碎玉砖:"妖女竟敢污蔑先帝工程!"
"那就请验景山地脉!"她突然抛出鎏金符节,"《永乐大典·堪舆卷》载,景山龙脉当用青石筑基,这些硫磺砖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