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扯开闸楼暗格的铜锁,本该存放《河防日志》的密匣内,整整齐齐码着二十枚工部特制的磁石密钥——每枚钥匙齿痕都与居庸关烽火台的机关锁相契。
萧景明挥刀劈开暗格底板,青砖下埋着的铜管突然喷出靛蓝色烟雾。沈惜棠将硝石水泼向管壁,被腐蚀的纹路显影出残缺的漠北地形图。
"他们在复制沧州驿的工程,"她将磁石密钥按进地图缺口,"用运河石料重建漠北的防御工事。"
五更天的梆子声碾碎寂静。沈惜棠带人突袭漕运码头时,第七艘货船正在装运"筑堤石料"。
她将改良的磁暴检测仪贴向石料表面,琉璃管内的硫磺晶突然沸腾——这些玄武岩内嵌的赤焰砂纯度,竟是沧州驿样本的三倍有余。
"卸货!"萧景明的钢鞭卷住船工咽喉。
当石料堆轰然倒塌时,底层的暗格中滚出成捆的青铜齿轮——每个齿槽都刻着工部军械司的暗记。
沈惜棠的银簪挑开齿轮油封,磁石粉显影出"永和七年冬制"的字样,正是沧州驿塌方前最后一批问题零件的生产批次。
大理寺的惊堂木拍碎三司衙门的晨雾。沈惜棠当庭演示磁暴引燃装置:当改良浑天仪的磁针扫过石料样本,嵌在玄武岩中的赤焰砂突然爆出三尺青焰。
兵部侍郎呈上的漠北降书在火舌中卷曲,显露出用磁石粉密写的军械清单——每项条目后都盖着沈文忠的侍郎印。
"令尊的印章是活字模具。"萧景明刀劈证物箱,暗格里滑落数百枚磁石活字。
沈惜棠将活字浸入显影液,青铜字粒突然吸附成《将作监验铁簿》的残页——这正是父亲当年揭发工部贪腐的原始记录。
子时的运河泛起诡异磷光。沈惜棠带人潜入废弃船坞,在第七个干船坞底发现铸铁模具。
磁石粉显影出的纹路与侍郎印完全一致,模具边缘的硫磺结晶却泛着靛蓝色——这是曹敏中特制的防伪标记,遇磁即会加速赤焰砂氧化。
"他们在仿制令尊的印章!"萧景明挥鞭击碎模具,飞溅的铜屑在磁石板上拼出"玄武兵"三字。
沈惜棠突然扳动船坞机关,暗河中浮起成箱的磁石活字——每个字粒都刻着工部要员的姓名,在硫磺蒸汽中泛着索命般的幽光。
三司会审的暮鼓声里,沈惜棠在证物房有了惊人发现。
当她将磁石活字按进《河防日志》的空白页,吸附起的铁砂显影出完整的运河改造图。图纸上的十二处闸口被标注为"震位",每个标记都对应着漠北的军事要塞。
"这才是真正的镇国工程。"萧景明刀指居庸关方位,"借治河之名,行资敌之实!"
他甩出截获的漠北密令,磁显影术下浮现出工部要员的联名画押——那些朱砂印痕中,赫然混着沈文忠印章特有的铜绿痕迹。
暴雨夜的运河掀起惊涛。当沈惜棠带人封堵最后一处暗渠时,磁暴预警仪突然发出刺耳鸣响。
改良浑天仪的铜臂在雷鸣中崩断,断口处吸附的赤焰砂芯泛着妖异的红光——这场延续二十年的河防迷局,终于在霹雳中显露出最致命的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