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是没办法才卷进去的!”
“呵,真有你的。”
面对阿方斯带着哀嚎的辩解,尤金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一个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
居然说自己是因为怕妹妹才不得不加入?这话听起来只会让人发笑。
尤金既不相信卡特琳娜会策划精灵绑架,也无法信任阿方斯的证词。关于雾月王室的阴谋,他本就知之甚少,而此刻阿方斯像是要赌上一切似的狂泄情报,其中破绽重重。
“反过来想想,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在我印象里,卡特琳娜王女可是个心地善良的美丽公主。你是不是在故意抹黑她?”
“你、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那个女人是恶魔!不,连恶魔见了她都得退避三舍的那种!死在她手下的精灵,恐怕都数不过来了!”
哼。
编得倒挺像那么回事儿。
浑身是血,被压在泥地里挣扎的阿方斯声嘶力竭地表示自己说的全都是真话。
“还有,我哥也一样......!”
“你是说王太子?”
“最初计划发动战争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他!我只是照他的命令行事而已!我、我对神起誓,到目前为止说的全都是真的!”
“你又不信神。”
“那、那倒也是......!”
看着惊惧交加、下巴止不住颤抖的阿方斯,尤金无奈地叹了口气,松开了他。
他站起身,
转头看向海伦。
“我在想,暂时留他一命,你觉得如何?”
“直接杀了吧。看他那副样子,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要是你不方便下手,我来动手。”
“还有不少事得问清楚。”
必须尽快离开鲁尔德。
因为阿方斯刚刚的那些话,恐怕已经被不少市民听到了。
或许很快就会有愤怒的群众围攻过来。
尤金做出了判断,留在鲁尔德只会节外生枝。海伦似乎也赞同这个判断,微微点了点头。
“王子,接下来你得和我们一起走。”
尤金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剑柄。
......
叛军镇压行动陷入僵局的最大原因,是跌至谷底的士气与脱逃士兵的大量出现。
这一点,必须想办法解决。
但这绝非易事。
奉王室之命出征的拜因茨骑士团,在镇压叛军前夕竟突然解散了。负责其他战线的麾下部队也不例外。他们拒绝执行命令、选择了脱逃,只因“不愿伤害无辜的市民”。
“干得好啊,诸位!你们让敌人的尸体堆起高山,用敌人的鲜血浇灌成河!我为你们的战功喝彩!”
一个男人张开双臂,高声喊道。
他梳着一头向后的优雅金发,身着与血腥战场格格不入的华丽服饰,面朝满身血污的士兵高声呐喊。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竟然一个不留,全都埋了。”
“提贝尔茨家?没听说过这种姓氏。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看样子确实是王室派来的人没错......”
站在他身后的副官们,眼神中满是浓重的怀疑。
这是王室派遣的贵族军官。
自称为提贝尔茨伯爵的男子,拿出王室敕令,强行剥夺了原指挥官的指挥权。
而在他成为新的指挥官之后,亲自率军出战,取得了出人意料的大胜,完全颠覆了原本副官们悲观的预想。
“那些乌合之众,逃兵成风的军队......怎么可能......”
“自从提贝尔茨伯爵来了之后,混乱竟然奇迹般地平息了。他既没有施行军法,也没有严惩逃兵,可结果却是这样。”
简直像是施了魔法。
那些原本士气涣散、纪律松散的士兵仿佛突然间入魔般,一夜之间化身为千军万马都不可敌的精锐部队。
久经战场的副官怎么都想不明白,这种变化毫无常理。那些士气早已崩溃的士兵,怎可能变成不惧死亡的猛将?那些明明身中剑刃、被枪矛穿刺,却依然扑向叛军,完成最后一击的模样,令他们心中的疑惑愈加深重。
“咳!”
正在前方列队的某名士兵突然吐血倒下。
可周围的人却毫无动摇,没有一丝惊慌,就像吸了毒一样神情恍惚,只是呆呆地凝视着前方。
目睹此景的副官们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听说其他战线上也换上了王室派来的新指挥官......”
“这些人到底是哪儿来的?我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这种毫无来历的家伙,现在却一个接一个成了指挥官。”
副官们心中的疑云已如积石压顶。
但他们却无从查证。
因为这些新任指挥官的确是王室钦差。
更何况——
自从这些王室派遣的贵族军官接掌军权后,王国军竟连战连捷。对陷入连败的王国军来说,这无疑是意想不到的喜讯。贵族军官们的到来,使得原本倾向叛军的战局发生了惊天逆转。
“你们的脸色都这么僵干什么?此时正该为这场宝贵的胜利好好庆祝一番,不是吗?”
提贝尔茨伯爵说道。
面对他的话,表情僵硬的副官们勉强挤出笑容,微微点头。
“今晚办一场小型酒宴吧。所有人,全都参加。”
提贝尔茨伯爵提出了举办庆功宴的提议。
既然是为庆祝胜利而办的宴席,副官们虽显得并不情愿,却也无法拒绝。
而在宴会结束的次日——
那些曾对王室派遣的贵族军官心存疑虑的副官们,亦如同被某种力量操控般,彻底丧失了自我。
他们变得与那些失去神志的士兵如出一辙。而曾对提贝尔茨伯爵及其背后王室提出质疑的副官,则在次日的战斗中最先战死,那份在心底悄然滋长的怀疑,也随之被无情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