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铁柱瞠目结舌,"怎么会有两把钥匙?书房钥匙明明只有一把啊!"
程墨白嘴角微微上扬:"所以,密室并不存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着素白旗袍的年轻女子不顾警察阻拦闯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穿长衫的中年男子和一位浓妆艳抹的妇人。
"爹!"女子扑到尸体前痛哭失声,她约莫二十出头,面容姣好却苍白如纸,乌黑的发髻上只簪着一朵白花。
中年男子上前扶住女子,对程墨白和赵铁柱拱手:"两位长官,这是我家小姐郑婉容,这位是林姨娘。小姐听闻噩耗,非要立刻见老爷最后一面..."
程墨白打量着这个自称周子安的账房先生——四十岁上下,面容清瘦,眼神闪烁不定,扶郑婉容的手微微发抖。
那位林姨娘倒是镇定,三十岁左右年纪,穿着绛紫色旗袍,发髻上金钗晃动。她站在门口不肯近前,只用绣帕掩着鼻子,眼中没有半点泪光。
"郑小姐,请节哀。"程墨白温声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郑婉容勉强止住哭泣,跟着程墨白来到书房外间的茶室。她双手紧握茶杯,指节发白,茶水在杯中微微晃动。
"郑小姐,令尊近日可有什么异常?"程墨白问道。
郑婉容咬了咬嘴唇:"父亲这几日确实心神不宁,常一个人在书房待到深夜。前天我偶然看到他烧了一封信..."她突然停住,像是不确定该不该说下去。
"什么信?"
"我不清楚内容,只看到信封上没有署名。"郑婉容低声道,"父亲发现我看见了,显得很慌张,还嘱咐我不要告诉任何人。"
程墨白若有所思:"府上除了周先生和林姨娘,还有哪些人常住?"
"还有管家老刘和四个丫鬟、三个小厮。"郑婉容回答,"昨夜下雨,下人们都早早歇下了。"
"你父亲平日与谁有过节吗?"
郑婉容犹豫片刻:"父亲做生意向来谨慎,只是..."她声音更低了,"上月他与周先生大吵一架,我在后院都听到了。"
"为了什么事?"
"好像是账目问题,具体我不清楚。"郑婉容突然抬头,"但周先生跟随父亲十年了,绝不会..."
程墨白不置可否,又问:"林姨娘与你父亲关系如何?"
郑婉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她原是醉仙楼的头牌,两年前父亲花重金为她赎身。自她进门,家里就没安宁过。"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程墨白快步走出茶室,只见周子安正与林姨娘在廊下争执。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勾当!"周子安脸色铁青,"老爷待你不薄,你却..."
"周子安!"林姨娘厉声打断,"你少血口喷人!谁知道是不是你监守自盗被老爷发现,才下此毒手!"
程墨白轻咳一声,两人立刻噤声。林姨娘冷哼一声,扭着腰肢走了;周子安则擦了擦额头的汗,向程墨白勉强一笑。
"周先生,"程墨白直视他的眼睛,"听说上月你与郑老板有过争执?"
周子安脸色一变:"没、没什么,只是账目上一点小误会..."
"关于什么的小误会?"
"就是...就是一批丝绸的货款有些出入..."周子安支支吾吾,"已经查清了,是伙计记错了账。"
程墨白点点头,不再追问。他转向赵铁柱:"查一下永昌当铺,特别是最近三个月郑家有没有人去典当过物品。"
雨势渐小,天色却更加阴沉。程墨白站在廊下,望着院中积水倒映的灰暗天空。一把钥匙、一片当票、一点香灰——这些零散的线索在他脑海中逐渐拼凑。他知道,这看似完美的密室背后,必定隐藏着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
而更让他确信的是,凶手就在这宅院之中,就在刚才与他交谈的那几个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