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元脸上的肥肉一抖:"这个...周小姐的香水味独特..."
"是吗?"许明远转向右侧,"那您身后柜子里藏的邙山红土,也是周小姐带进来的?"
马三元脸色骤变。许明远不等他反应,继续道:"还有您左手抽屉里的那把短刀——刀柄缠着牛皮,刀刃长七寸,宽一寸二分,正是刺穿周世安肺部的那把。"
"血口喷人!"马三元猛地拍桌,"赵局长!赵局长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赵德海从内室转出,尴尬地咳嗽一声:"明远,没有证据..."
"证据在二楼东侧厢房。"许明远平静地说,"那里有个暗格,藏着半张从唐墓盗出的地图,还有...一件染血的衬衫。"
马三元面如死灰。突然,他狂笑起来:"许瞎子,你以为这就完了?"他猛地掀翻柜台,"拦住他们!"
三个壮汉从后堂冲出。赵德海刚要拔枪,就被一棍打中手腕。混乱中,马三元肥胖的身躯异常灵活地窜向后门。
"周小姐,追!"许明远将竹杖掷出,正中一个打手的膝盖。他拉着周绮兰冲出店铺,却见马三元已跳上一辆黑色轿车。
车子绝尘而去前,许明远敏锐地听到车窗内传出一个声音——带着山西口音的命令:"去参谋部..."
当夜,许明远独自潜入马宅。
月光被云层遮蔽,这正合他意。黑暗中,他的其他感官更加敏锐。马三元的书房弥漫着浓郁的檀香味,几乎掩盖了另一个人的气息——那个人喝汾酒,右手小指戴着玉扳指。
许明远轻手轻脚地摸到书柜前,手指在第三层找到了机关。暗格滑开,里面除了一些账本,还有一枚青铜令牌——与他之前见过的蝉牌不同,这枚上面刻着"三蝉"字样。
账本上的数字令人咋舌:某年某月,卖给"方参谋"一批汉代玉器;某日某时,从"周掌柜"处收购唐代金佛...最后一页写着:"九鼎图已得其半,余在周家。黄巢宝藏入口在北邙..."
突然,窗户无声开启。许明远迅速合上账本,但已经晚了——一道黑影如大鹏般扑来,他勉强闪避,仍被一掌击中肩膀。
"许明远,"来人声音沙哑,"你不该来这里。"
黑暗中,两人交手十余招。对方身手诡谲,每次出招都刻意避开要害。最后,黑衣人一记手刀劈在许明远颈侧,却没有用全力。
"走..."黑衣人塞给他一样东西,纵身跃出窗外。
许明远摸到那是一个锦囊,里面装着半枚铜钱——与他手中那半枚"大齐通宝"恰好能拼成完整一枚。
回到家中已是三更。许明远刚点亮油灯,就闻到一股异样的气味——煤油中混着火药。他猛地扑向窗户,几乎在同一刻,身后的床榻发出一声巨响...
爆炸的冲击波将许明远掀到院中。他挣扎着爬起来,左臂火辣辣地疼。小院已被炸得面目全非,葡萄架熊熊燃烧,热浪扑面而来。
"许先生!"
周绮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许明远转向声源,却听到另一个更近的脚步声——轻盈如猫,带着淡淡的茉莉香。
"他们开始灭口了。"是苏婉宁的声音,"马三元已经死了,吊死在参谋部后院的槐树上,做得像自杀。"她往许明远手里塞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明日午时,白马寺后山见。带上周小姐和她父亲留下的东西..."
脚步声远去。许明远摊开手掌,那是一枚子弹——弹壳上刻着"方敬尧"三个小字。
周绮兰冲进院子,哭喊着扑过来。许明远任由她搀扶,脑海中却回荡着苏婉宁的警告。他突然意识到,这已不仅仅是一桩谋杀案,而是一场关乎洛阳城命运的巨大阴谋。
而钥匙,就藏在周绮兰父亲留下的那半张地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