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城旁的监军院中,此时的卢龙监军使田仕鞅,正大开院门,迎接如今幽州城内最为重要的一个客人。
只见田仕鞅笑脸盈盈,拱手而道:“陈刺史,果是年轻有为啊,如此年纪,竟能行此大事,实是令人心驰神往啊。”
陈从进谦虚道:“监军使谬赞了。”
二人相互奉承,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好像昨日的兵灾不存在一样,但实际上,在幽州局势没有确定下来之前,田仕鞅的心中,是不想和陈从进牵扯太深,只是陈从进亲自上门了,他总不能闭门不见吧。
在田仕鞅看来,万一陈从进逼着自己上书,结果他又控制不住幽州,届时像朱有容一样,身死族灭,那到时候朝廷一怒,把自己给调回去,贬到不知名的犄角旮旯去,那岂不是欲哭无泪。
二人在院中谈了好一会儿,田仕鞅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口中言,失礼了,随后才拉着陈从进的手,迎入大堂。
进入大堂后,田仕鞅屏退侍人,只剩二人在场时,田仕鞅方才收拢笑容,正色问道:“陈刺史带兵入幽城,诛杀杨承荣,偌大之幽州,尽归一人之手,不知陈刺史志向如何?”
陈从进略一思索,随即缓缓说道:“田公,从进此番行动,实乃形势所迫,今幽州之乱,皆杨承荣跋扈恣睢,遍搜财货,是以从进提兵入幽城,诛此逆贼,实不得已而为之。”
对田仕鞅而言,陈从进因为什么原因起兵,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陈从进想要什么,因此,田仕鞅只是慢慢点头,而并未作答。
陈从进轻咳一声,缓缓道:“从进既已投身此局,进驻幽州,已如骑虎之势,能上而不可下矣,今幽州已在从进治下,秩序初定。
敢请田公上书朝廷,言幽州之状,并请朝廷下诏,加授卢龙节度使,兼卢龙各州观察使、处置使。”
田仕鞅听到这,并无什么意外之情,这帮武夫,无论换了谁,都是一个德行,但对田仕鞅而言,不到局势彻底稳定的时候,他是肯定不会上书的。
田仕鞅随即点了点头,问道:“可城外尚有静塞军,稍有不慎,兵灾又起,幽州局势未定……”
陈从进点了点头,道:“自是如此,幽州不定,田公无需上书,近些年,幽州屡屡生乱,实在是让朝廷费心了。”
田仕鞅听到这,心中只有一丝想笑的感觉,幽州这么乱,陈从进至少在其中,出了一半的力。
而就在此时,李丰疾步而至堂外,陈从进连忙起身,田仕鞅见状,忙道:“陈刺史旦有要务,请自便!”
及至李丰身前,李丰压低声音说道:“那个刘延钦,又入城了。”
听到这个消息,陈从进心头一动,看来,静塞军也不想打,随即陈从进向堂内的田仕鞅行了个礼,便匆匆而去。
田仕鞅看着陈从进的背影,摇摇头,叹了口气,轻声道:“又是一个雄心勃勃的武夫,幽州,想要太平,怕不是那么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