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惊得整个聚会厅安静了下来,众人侧目。
顾云深纹丝未动,脸颊传来火辣的痛感,纤细的五指印随之浮现。
他的目光瞬间落在宋白初微微发抖的手上,他脸颊疼,她的手只会更疼,见她眼里的失望之色,他的心慢慢揪在了一起,“老婆,是哪里误会了吗?”
沈如宜冲到两人之间,对着宋白初疾言厉色,“你够了!刚才欺负知月姐,现在又随便打客人,还不快和云深哥道歉。”
顾云深推开了沈如宜,黑眸柔情翻涌,他不许有人挡着他老婆,“你不会有错,不用和我道歉,但一定是误会我了。”
“顾氏停了创新药项目,还要告承廷,不是你的手笔吗?”宋白初声音冰冷,却将顾宇航抱得更紧。
三年来,她无数个深夜都在后悔把顾宇航留给他教养。
如今……事实摆在了她面前,他是不会悔改的。
顾云深露出错愕的神色,萧承廷听到他们争执是因为自己,朝他们走了过来。
“小初,你误会了。”
萧承廷看了一眼颓废的顾云深,压低了声音,“顾先生已经不是顾氏的总裁,如今的总裁是他的父亲顾淮,也是顾淮停了我们的项目,还要告我违约。”
话音落下,顾云深满眼伤痛神色,受伤的手紧攥成拳头,未曾处理过的伤口流出了更多的血,他的脸色也更惨淡了几分。
宋白初长睫轻颤着睁大双眼,看着顾云深流血的手,浮现五指伤痕的脸颊,还有缠着绷带的头,对视上他破碎的目光,心口似被什么东西充斥了。
她错怪他了?
“老婆,我手好痛,你可以帮我包扎一下吗?”他卑微祈求。
顾宇航从宋白初怀中挣脱,看着顾云深流血的手,慌张地拉着宋白初的手,搭在了顾云深的手上,可怜地请求,”妈妈,帮帮爸爸吧。”
顾云深的心悸动不已,黑眸流露出一丝小心翼翼的暖意,几乎瞬间握住了宋白初纤手,黏腻的血液像胶水让两人的手紧贴得更紧。
两人对视上目光,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来帮顾先生。”沈砚安迈动笔直修长的腿,走到宋白初身侧,白衬衫轻轻摩挲着宋白初的旗袍边缘。
宋白初将手抽了出来,回眸对上沈砚安安抚的眉眼,郁结的心绪舒展开来。
“你和航航好久不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跟他说。”沈砚安看了一眼沈如宜,“你带你嫂子和你的侄子去我的院子。”
“妈妈,我也要去。”童童依赖过来。
顾宇航听到这句话,几乎第一时间去看顾云深,得到顾云深的一个回眸同意。
他看向了童童,看着童童像从前的自己似的肆无忌惮地贴着宋白初,抱住她的手臂撒娇卖乖,他的心是难受的。
他妈妈应该属于他一个人。
他抬头对上了宋白初关怀又期盼的目光,还有朝他伸来的手,他拘谨地慢慢握住宋白初的手,将她握紧,害怕如果不抓紧,她就会再次消失不见了。
沈如宜听到沈砚安的吩咐,很不服气,被沈父沈母一个眼神呵斥住,也只能带人朝院子里走去,冷冰冰地开口,“跟我走吧。”
顾云深看着宋白初左手拉着童童,右手拉着航航,脸上洋溢着失而复得的开心,缓缓收回视线,对视上沈砚安极淡的眉眼。
“我们小厅里坐吧。”沈砚安说道。
顾云深跨步朝内走,跃过沈砚安,直接落座,仿若一个归来的王者,在自己地盘一样恣意神态。
喧闹过去,沈父沈母冰冷视线从顾云深身上收回,糟心地想将顾云深赶出家门,可体面风度不允许他们这么做,他们也不是没有容忍雅量的人,便招呼起客人。
更何况,他们相信自己的儿子有能力把人和事处理好。
秘书放下医药箱离开。
沈砚安慢条斯理打开医药箱,从里面取出碘酒、棉花和纱布,顾云深配合地将手掌摊开在落座的茶几。
顾云深平静的黑眸云淡风轻,落在沈砚安身上。
小厅内窸窣声,被厅外的喧嚣追逐,两人之间,蔓延属于男人的冷涩。
沈砚安为顾云深处理完伤口,开了口,“我想和顾先生谈一谈航航的抚养权问题。”
“抚养权?”顾云深嘴边漫开一抹冷谑,“你还不是我老婆的什么人,就敢打我儿子的主意?”
“我们已经订婚,婚礼也很快提上日程。”沈砚安颇显从容淡定,“航航和我很快会是一家人。”
一家人?
三个字在顾云深嘴内绕了绕,笃定道,“你们永远不会成为一家人。”
对上沈砚安威压的眉眼,顾云深淡淡说道,“你身为国家要员,没有资格娶我老婆。”
沈砚安可不会认为顾云深在为他的前途考虑,神色极淡地看着他。
“我老婆有一位正在坐牢的父亲,你想娶我老婆付出一点点前途可不够,你要放弃所拥有的一切才可以。”
“你做不到,沈家也不会让你这么做。”
沈砚安的身份让他无法迎娶有身份瑕疵的他老婆。
沈砚安根本娶不了,也不够格。
顾云深不会怀疑眼前男人爱他老婆的心意,可他不认为有人能胜过他爱他老婆的心。
顾云深的这句话在沈砚安脑海盘旋。
沈砚安神色却是冷淡至极,并不退让,“小初现在是我的未婚妻,请顾先生不要再称呼她为‘老婆’。小初已经不是你的妻子。”
顾云深抬起了缠着白色纱布的手,嘴角自然地缠上了笑意,“你亲眼看到的,她还在乎我。我有一个她的亲生儿子,而你呢?那个女儿都不是你的,你拿什么和我争?”
“我看着她、陪伴她,用我的双手亲自浇灌她,让她从青涩少女长成了优雅自信的女人。我早已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她对我来说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