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拜谢,邵云安握住面色紧绷的王石井的手腕,拖着他离开。
赵元德和王书平也急忙谢恩后,带走了浑浑噩噩,面无血色的王枝松。
人都走了,岑老也让学生们下课,明日早课提前半个时辰。
看了一出热闹,又得了些新学识的学生们意犹未尽地散开。
待周遭安静下来,陈夫子对岑老道:“学正大人,那位邵小哥是位奇人,他的那些话,学生从未听闻。”
对读书人来说,新奇的知识总是充满了诱惑力。
岑老也是一脸严肃,摸着胡子深思:“确实。不知他师承何人。”
邵云安这番表现下来,没有人会怀疑他没读过书。
县令也是一脸的深思,说:“本官先派人去查查。三日后他过来,本官再详细问他。
只是今日过后,县学的教谕夫子们需多加约束学生,莫叫外人以为,永修县的学子,皆是那王枝松之流。”
岑老带着县学的夫子们表示谨记。
别看县令很年轻,他却是当朝大儒、两朝帝师翁老的得意门生。
岑老对县令的恭敬,也不单出于对方是永修县的父母官这一因素。
见到翁老,岑老也要乖乖喊一声“老帝师”的,即便对方早已卸任了。
王石井是关心则乱。
在场的聪明人都看得清楚,县令说是责罚邵云安,不过是个单独面见邵云安的借口,也是遮人口实。
而这,也是邵云安让王石井稍安毋躁的原因,因为他也看出来县令的真实用意了。
出了县学,邵云安先向王书平和赵元德道歉,两人也算是受了池鱼之灾。
王书平和赵元德连连说不必放在心上,还反过来宽慰王石井和邵云安。
邵云安在心里摸下巴,这两人很不对劲哦。
王田岩果然不在门口了,有人告诉邵云安和王石井,王田岩被官差带走了。
想到官差恐怕已在前往秀水村的路上了,王书平和赵元德需立刻赶回去说明情况。
邵云安正好顺便买些东西,就让两人先回去,他和王石井买了东西再走。
一直安静地跟在邵云安和王石井身后的王杏和孙二江,都表示要跟着他们两人一起回去。
王石井托王书平和赵元德帮忙把那头驴也带回去,并给了寄存的铜钱。
两人却不停推辞,还是王石井硬塞到王书平手里才作罢。
王书平和赵元德走了,邵云安长长地吐了口气,声音干哑地说:“我要喝水,渴死了。”
王石井非常自觉地拉住邵云安的手,握紧:“找地方喝水去。”
※
秀水村因为一队官兵的出现轰然炸开。在前去追邵云安的人迟迟不见回来后,村里的气氛就紧张了起来。
在各自家中等消息的王文和与里正是坐立难安,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大。
可是,等来等去,等来的不是邵云安,而是官兵!
赵元德、王书平和王枝松是跟着县衙的捕快一起回来的。
王枝松魂不守舍地被赵元德和王书平送回家,捕快们跟着去王家抓人。
一队官兵涌入王家,王大力,王大力唯一的女儿、王枝松的姐姐王春秀和王田岩的儿子王在铮都在家。
看到这么一批官兵,王大力当即就吓瘫了。王春秀和王在铮一个姑娘,一个孩子,根本撑不住场面。
而王枝松回到家却是一头进了自己的屋,什么都不解释。
王书平和赵元德见状是心头冒火,可现在王家没一个能主事的人,只能他们两人出面。
王书平耐着性子问出郭招弟在哪,一听郭招弟和王老太在自己家,王书平的怒火瞬间高涨。
捕快们可不等人,这天都黑了,城门都关了。他们抓了人还得在城外留一夜,想着就憋屈!
可县令说要他们现在就来拿人,他们哪里敢耽搁。问出了人在哪,捕头带着其他人就去王文和家抓人。
村子里乱套了,村民们全部从家中出来,闹哄哄地看着官爷们先冲去王家,又冲去王氏族长家。
大家纷纷猜测官爷们是来抓谁的。有人猜是不是王石井和邵云安报官了。
在族长家气势汹汹等着把邵云安“拦(抓)”回来的王老太,和向来喜欢搅风搅雨的郭招弟,等来的却是闯入的官兵。
捕头一进来就问:“谁是秀水村王田岩之妻郭氏?”
郭招弟的身子一哆嗦,下意识地躲到了婆婆的身后,完全懵了,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王文和惶恐地询问官爷发生了何事,又赶紧问跟来的儿子这是怎么了。
捕头可没那个耐心,又呵声问:“谁是王家郭氏!”
捕(官)头(爷)的气势一出,王老太吓得浑身发软,郭招弟直接被吓哭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往王文和的身后藏。她不懂官爷为何要问她在哪,但绝对不是好事!
这下捕头不用问了,一个手势,立刻冲上去两名帮役,抓起郭招弟就往外拖。
“娘!娘!族长!族长救命!娘救命!”
被抓着往外拖的郭招弟,褥裙下出现了黄色的臊臭液体。
有官爷在,王书平不好出声。
捕头又大嗓门地问:“秀水村里正与王氏族长王文和何在!”
王文和身子一软,王书平赶忙扶住他,王文和的婆娘妻钱氏吓得赶紧下跪,求饶。
王书平急得让媳妇去扶母亲。这时候里正来了,是被二儿子赵元庆扶进来的。
得知人来齐了,捕头厉声宣布了县令大人对王大力一家的责罚宣判,以及对里正、王文和的口头申饬(读:斥)。
王石井徭役一事,秀水村里正瞒而不报,有违国法。因王石井求情,免于责罚。
王田岩与招弟数罪并罚,各三十大板,牢狱一年!
捕头宣判完,就命手下的帮役把人带走了。被官爷吓得也几乎尿裤子的王老太,根本回不过神来去管郭招弟。
郭招弟杀猪般的嘶嚎被捕头的一个耳光给抽消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