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上夏天经常能见到的红酸果,还能弄成这样?
王书平先让母亲尝了尝,然后给妻子和女儿。儿子王衍跟理正家的孙子赵丛博出去玩了,还没回来。
王文和是坚决不吃,尝过的人都喜欢的紧。
王文和的老婆钱氏怒了,冲着王文和就喷道:“功名功名,你就成日里指着王枝松给你挣功名!
你指望他还不如指望衍哥儿!就朱婆子那泼妇,王枝松挣了功名你看她舍不舍得给你用!
你就知道偏袒他们,护着他们,他们给你送过啥!
一粒米没送过不说,每年农忙的时候还要你出面给他们家请族人帮忙,他们说过一句好吗?
你是真不知道族人有多埋怨你?
人家石井一回来,只要一登门就没空过手。做了稀罕东西也知道送过来。
要我说,朱婆子一家除了石井,都是群喂不熟的狼!你就稀罕你的王枝松去吧!
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给你挣到功名!挣到脸面!你干脆认王枝松当儿子得了,我跟书平过!”
“你瞎说啥!”
王文和是又气又臊。
他自然是希望孙子以后能有出息,但功名哪是那么好考的。
孙子王衍没有王枝松聪明,读书只能算一般,王文和只求他能考过县试。
钱氏不理他,转而对儿子说:“这果酱真是稀罕,留着待会儿等衍哥儿回来再吃。”
王书平的女儿王雨婷噘起嘴来:“奶奶,我也想吃。”
钱氏捏捏孙女的鼻子:“你刚才吃过一勺了,等你哥回来再一起吃。”
自己吃的果酱不会做防腐处理,所以邵云安当时买装果酱的器皿时,选的都是不大的陶罐。
王石井送来的这一罐子果酱,也就够王书平一家吃个四五顿。
钱氏最疼的就是孙子王衍。王衍和赵丛博的年龄相当,都在邻村的那家私塾读书。
钱氏把儿子、儿媳和孙女都招呼走了,独留下倔强的老头子。
王文和气王石井,一是觉得邵云安不该去闹,丢了族人的脸;二是王石井后来的态度让他下不来台。
王文和独自坐在屋里生闷气,他一心为了王氏一族难道还有错啦?
王书平去自家菜园子摘了些菜给王石井送过去。他说不通亲爹,索性暂时也不劝了。
王书平有自己的主意,他本来就不喜欢王枝松,现在更是厌恶。
王枝松在县学时,把一切的过错推给自己的亲娘和嫂子。回到村里,他却是自己躲了起来。
按理说,出了那么大的事,王枝松来族长家跑一趟,问问族中的长辈该怎么应对。
结果他倒好,人不露面不说,朱婆子除了来闹,就是来哭。
如此不知感恩,贪婪自私的人家远离还来不及,哪还能上杆子凑上去。
王老太说的王枝松考上功名会帮衬族里的话,也就他爹傻傻地会信。
王书平来送菜,王石井和邵云安都很热情。他还特别代自己的亲爹跟两人赔不是。
王书平也告诉两人,他爹让他去县衙问过能不能花银子赎回王田岩和郭招弟了。
县衙的人说他们两人已是被求过情改轻判的,不能赎。
王书平也跟两人说,还好不能赎,不然王老太又免不得来找王石井闹银子。
王书平此举让邵云安觉得此人是可以多来往的。王书平和赵元德在某些方面还是挺像的。
王书平看到院子里晒了很多东西,还有野菊,随口问了句。邵云安只说山上采的,晒干了吃。
王书平没坐多久就走了,王石井突然来了句:“云安,你和青哥儿、妮子都没上族谱。
我去找找族老,再找找王四叔他们,有书平哥帮着,族长怎么都得答应。”
王青和王妮低下了头,两个孩子都咬住了嘴。
邵云安一脸不情愿:“能不能不入啊。我一想到要跟那几个人的名字写在一起我就想吐。”
王青抬头:“爹,我不想入。”
“我,我也不想。”
王妮也出声。
王石井看向两个孩子,王青握紧拳头,声音高了两度:“我不入族谱!”
王妮的眼里有了泪。
邵云安抱住两个孩子,蹙眉问:“青哥儿,是不是有什么事?你告诉小爹,小爹给你做主。”
王青紧咬着嘴不说,王妮啜泣。
邵云安抚摸两人的头,又说:“不要怕,现在没人能再欺负你们了。告诉小爹,出什么事了?”
王青还是不说,王妮转身扑到小爹怀里,哭着说:
“奶奶跟二叔、二婶说,爹要是死了,就把我卖了,说我是赔钱货……
说等哥哥长大了,家里的徭役就送哥哥去,说哥哥留在家里也是浪费钱粮。
小姑说把我卖给有钱人家当小妾得的银子才多,奶奶说好。
小爹……我不要入族谱……呜……”
妮子或许还小,但那些人日日在面前说的那些恶毒的言语,却已成为年幼的她心底的梦魇。
邵云安的脸黑沉黑沉,王石井全身绷紧。要不是那是他的亲娘、亲弟、妹,他一定会拿了刀就把他们都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