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井没有提族长,岑老便心下了然。
他转而问:“你二人是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是吧?”
邵云安:“是。儿子今年六岁,女儿四岁。我和井哥想明年开春,看能不能送儿子来县上来读书。”
岑老点点头:“明年七岁,也不算太早,该有私塾会收。
能不能考取功名乃次要。要让他自小懂得道理,不要做一个不学无术之人。”
岑老没有提“白月书院”,邵云安也就不提。
双方说了会儿话,岑老也送了邵云安几本书给他拿回去给孩子启蒙。
岑老这位学正送出的书比两位夫子送的还要宝贝,是县里的书局买不到的,书上也同样写满了注释。
夫夫二人诚恳地道谢后便提出离开,岑老也没留人。
出了学正的府上,两人在路边找了个茶水摊子,喝了两碗清水,随便买了两张饼果腹。
茶摊子上的都是煎茶,邵云安喝不惯。王石井以前就少喝煎茶,没那闲钱,也没那闲工夫。
自家现在做茶,媳妇儿不喜欢煎茶,王石井也就夫唱夫随,不喝了。
不是邵云安要省钱,只买两张饼子,两人纯粹是省事。
这个时候的餐饮业还极不发达,像“一丈轩”的饭菜放在现代,味道比大排档都要差得远。优点就是一个原汁原味。
肚子不是太饿的邵云安实在是提不起食欲,王石井是更能凑合了。
回家哪怕是普通的一碗汤面,跟媳妇儿一起吃,他都觉得美味无比。
背篓里还有一瓶羊奶子果酱和一瓶桃酱。
邵云安想想说:“井哥,咱们去‘蝶妆阁’。好人做到底,看看能不能先给里正大叔家找到买家。”
王石井不解:“‘蝶妆阁’不是卖首饰的吗?”
邵云安跟他解释这里面的门道。
送上门去的东西和别人求上门来讨的东西,价值那是绝对不同的。
他们把果酱送给“蝶妆阁”的掌柜,是答谢他愿意重金买翡翠石,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这果酱是谢礼,不是生意。
但如果他们直接去“一丈轩”那种做餐饮的地方,那他们送上去的就是货物。
见王石井似懂非懂的,邵云安直白道:“蝶妆阁的掌柜不傻。
只要他能看出果酱的价值,就一定会告诉一丈轩的掌柜。
他们对这果酱动了拿来卖的心思,就肯定会找上门来,到时候这价钱咱们就有了主动权了。”
王石井懂了:“听你的!”
邵云安和王石井一踏入蝶妆阁,之前曾招待过邵云安的那位小二马上殷勤地上前招呼,并让另一位小二速速去通禀。
没几句话的工夫,楼梯处传来了曾掌柜的声音:“邵小哥。”
邵云安抬头,打招呼:“曾掌柜。”接着介绍身边的人,“这是我夫君,王石井。”
曾掌柜和王石井彼此行礼打招呼,曾掌柜邀请两人上楼。
还是邵云安之前卖“四季豆”的那间屋,曾掌柜坐下后笑着打趣:
“邵小哥在县学的风头,曾某可也是听闻了。很遗憾曾某没亲眼看到那热闹。”
邵云安也没不好意思,笑着说:“我这不也是被逼无奈嘛。没想到曾掌柜都有所耳闻。我现在不会出名了吧,哈哈。”
曾掌柜跟着笑道:“出不出名曾某不知,但这几日茶楼酒馆里可没少人说到此事。
大多数都还是同情邵小哥与王兄弟的,也有人大赞邵小哥的果决。”
邵云安这下子是有点不好意思了。这“古人”又没手机没网络的,怎么这么八卦呢。
曾掌柜也不过是打趣,他接着话题一转:“邵小哥今日前来,可是又有何稀罕物要卖?”
那块肉石,曾掌柜自然知晓。作为商人,他肯定也是心动不已的。
奈何那块肉石现在县令的手上,曾掌柜这般问也是旁敲侧击了。
邵云安装傻,说:“倒不是有稀罕物要卖。曾掌柜解了我夫夫二人的燃眉之急,我是铭记在心。
我二人今日有事来县上,我正好在家中做了点果酱,送给曾掌柜尝尝,也是谢谢您的慷慨。
另外还有些村子里自产的山货,也给您添个菜。”
王石井完美地充当“助手”一职,把背篓里最后的两小罐子果酱和一兜子山货拿了出来。
曾掌柜毕竟是商人,一听“果酱”,他顿时来了兴致,忙问:“何为果酱?”
邵云安心不虚,脸不红地说:“就是拿山上的野果做的酱。
家中采了不少,一时吃不完,烂了又可惜,我便做成了酱,能放上一段时间。
我自己吃着味道还不错,家里孩子也爱吃,可以配着馒头、饼子、点心,也能光嘴吃,泡水也行。
曾掌柜若觉得味道不错,往后山上的野果熟了,我再给您做上些送来。”
这话听在曾掌柜耳朵里就有好几个意思了。
第一,这东西的原材料是野果;
第二,野果很多;
第三,这东西耐放;
第四,这东西是稀罕物;
第五,这东西的吃法很灵活。
曾掌柜也不管礼数了,当着两人的面打开了两个罐子的封口,顿时两股别样的水果甜香就冒了出来。
其中一种是浓浓的桃子香。
曾掌柜难掩惊讶,光是这么闻着就已是令人食指大动!
曾掌柜抬眼:“这是桃子做的?”
邵云安:“一瓶是山上的野桃子做的,一瓶是红酸果做的。”
曾掌柜看了看罐子里的“酱”,马上喊小二拿两把竹勺。